路鐸(?-1214年)字宣叔,冀州人??。
襄城道中
禾黍低風(fēng)汝水長,遲遲驛騎困秋陽??。
病軀官事交相礙,夢雨行云肯借涼?
盡說秋蟲不傷稼,卻愁苛政苦于蝗??。
詩成應(yīng)被西山笑,已炙眉頭尚否臧。
史稱路鐸為人“剛正,歷官臺諫,有直臣之風(fēng)”(《金史》卷一〇〇本傳)。本詩題下詩人自注云:“有言長官暴橫者。”表明這是一首諫書式的作品。身為監(jiān)察御史的詩人在一個久旱不雨氣候悶熱的秋天出訪民情,首聯(lián)寫汝水兩旁的莊稼由于久旱而長勢不佳,禾黍在秋風(fēng)中可憐地低著頭;而自己一行也由于驛站信使傳送公文遲緩而被困于襄城道中。領(lǐng)聯(lián)寫由于氣候悶熱身體不適加之心理壓力大,詩人生病了,但公事又是如此地繁忙,令詩人惱恨不已;他希望老天下一場透雨使氣候涼爽,更希望皇帝頒布一道恩旨,以救生民于疾苦之中。腹聯(lián)“盡說秋蟲不傷稼,卻愁苛政苦于蝗”,是金詩的名句。詩人經(jīng)過腳踏實(shí)地的深入考察,將百姓的意見集中起來,敏銳地指出一個關(guān)鍵問題:苛政之害甚于蝗蟲之害,百姓的疾苦主要來自人禍而不僅僅是天災(zāi)。昔年孔子率徒過泰山,曾深有感觸地說:“苛政猛于虎也!”(見《禮記·檀弓》下)今日詩人的感慨同孔子又何其相似乃爾,足見“苛政”是數(shù)千年中國封建社會的老大難問題。詩人也深知靠自己的微薄之力要想解決“苛政”問題談何容易,所以尾聯(lián)便以自責(zé)自嘲的語氣作結(jié)。自己的詩固然寫成了,但它是否能上達(dá)天聽,產(chǎn)生良好的效果?對此,詩人并無把握。反之,自己卻可能會被隱士們?nèi)⌒Γ阂呀?jīng)火燒眉毛了,百姓的痛苦已經(jīng)到了忍無可忍的極限,你還在那里寫詩批評,難道會起什么作用嗎?只不過空忙、白忙、瞎忙一陣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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