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一百四十年)古詩全文
一百四十年,國容何赫然。隱隱五鳳樓,峨峨橫三川。
王侯象星月,賓客如云煙。帝京信佳麗,國容何赫然。
劍戟擁九關,歌鐘沸三川。蓬萊象天構,珠翠夸云仙。
斗雞金宮里,蹴鞠瑤臺邊。舉動搖白日,指揮回青天。
當涂何翕忽,失路長棄捐。獨有揚執(zhí)戟,閉關草太玄。
《古風》(一百四十年)古詩賞析
此詩作年眾說不一,有人根據詩的首句,從唐開國的武德元年(618)下推140年,認為作于肅宗至德二載(757)。但至德二載正當安史之亂時期,詩中毫無動亂跡象,顯然不合。其實,詩中的一百四十年,未必是實數。從詩的內容看,王琦認為天寶初李白在長安時作,近是。陳沆云:“此極言其盛以憂其亂也。”(《詩比興箋》)天寶、開元年間,是唐王朝的極盛時期,同時也漸次顯露出由盛轉衰的跡象。詩人以其敏銳的政治眼光,已經看到了大唐帝國強盛繁榮的表象下潛伏著的政治危機。這首《古風》就是針對當時的社會現實,揭示出唐王朝統(tǒng)治者腐朽的本質,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絕妙的諷刺畫。
首四句從歷史的角度勾勒出大唐帝國顯赫輝煌的面貌。“一百四十年”一句,概括了唐王朝從建立到走向全盛時期的歷程。這其中包含著許許多多的史實,內容豐富,但詩人只用了五個字加以概括,用墨極其節(jié)儉。“何赫然”三字,極寫唐王朝國勢之盛,氣勢之宏。這是從整體上敘寫,具有巨大的藝術概括力。接著詩人又選取了一個極富于特征意義的事物——都城的宮室建筑——作具體的描繪。“隱隱”,寫宮室的層疊深邃;“峨峨”,寫樓觀的巍峨高聳;“五鳳樓”,見其精巧華美之工;“橫三川”,見其雄偉磅礴之勢。這就使得讀者對“赫然”的“國容”有了具體的感受。短短四句,虛實結合,就把大唐帝國全盛時期的面貌展現在讀者面前。
“王侯”以下六句,轉寫權貴們的腐敗驕橫。詩人分三層來寫:第一層以“星月”喻王侯之多,亦見其顯赫尊貴之相;以“云煙”喻賓客之眾,亦見其奔走鉆營之態(tài)。這兩個比喻,精妙傳神,寓意深長。第二層寫權貴者的腐朽生活。“斗雞”、“蹴鞠”都是一種游樂活動;“金宮”、“瑤臺”乃帝王所居。唐玄宗就喜好斗雞,權貴者也就藉侍從游樂以邀寵幸。據唐人陳鴻《東城老父傳》載,當時被稱為“神雞童”的賈昌,由于博得皇帝的歡心,“金帛之賜,日至其家”。有民謠說:“賈家小兒年十五,富貴榮華代不如。”詩人在另一首《古風》(大車揚飛塵)中也寫道:“路逢斗雞者,冠蓋何輝赫。鼻息干虹蜺,行人皆怵惕。”權貴者恃寵驕恣之態(tài)可見一斑。在當時,朝廷上下彌漫著一片驕奢淫逸之風。第三層寫權貴者炙手可熱的權勢。“舉動”、“指揮”,含有操縱朝政、左右君王之意。“搖白日”、“回青天”,則是用夸張的筆墨刻畫出權貴者飛揚跋扈的權勢和囂張的氣焰。這一部分是全詩的重頭戲,詩人以濃墨重筆描繪出一幅群丑圖。
末四句用典作結,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當涂”二句化用了揚雄《解嘲》中的句子:“當涂者入青云,失路者委溝渠。旦握權則為卿相,夕失勢則為匹夫。”意思是說,權貴者當其得志,不過翕忽之頃;一朝失寵,便會永不敘用。詩人告誡這班權貴,恩寵不足恃,驕橫跋扈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獨有”二句是征引故實。《漢書·揚雄傳》:“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漢時郎官職掌執(zhí)戟侍從,宿衛(wèi)殿門。揚雄曾任郎官,故稱揚執(zhí)戟。在這里,詩人以揚雄自比,表現了自己淡泊守志的節(jié)操和鄙視權貴的態(tài)度。
這首詩從章法上講,有它的獨到之處。首四句極寫大唐帝國全盛時期顯赫的“國容”,給讀者造成了氣勢恢宏、富麗堂皇的深刻印象。耐人尋味的是,在接下去的六句中,卻把上層社會腐化的風氣渲染得筆足墨飽,淋漓盡致。這樣一來,就在讀者的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反差,不由得不使人產生這樣的聯想:繁榮昌盛的大唐帝國,竟然被這樣一群腐朽的權貴主宰著,這錦繡的河山,大好的前程,豈不要被他們活活地斷送了?最后又以揚雄自比,進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這樣的安排,對突出作品的主旨,起了很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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