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嶺曲：謁葉挺舊居

久別回皖南，

人在畫中轉——

層層峰巒疊翡翠，

道道綠水繞青山。

竹筏片片，

桃花瓣瓣……

踏進羅里村，

步過葉挺橋。

竹林對我點頭笑，

楊柳向我把手招。

步兒急，心兒跳，

軍長舊居在眼前，

思緒頓涌大江潮！

為何屋內闃無人？

但見屋旁山花俏。

見屋見花情縈懷，

歲月倒流四十載——

軍長南來跨駿馬，

雄姿英發好風采。

問我鄉親苦，

吃我粗飯菜；

教我革命理，

共我把秧栽……

一千個日啊，

一千個夜，

夜夜議兵機，

日日戰馬飛。

朝送軍長殺敵去，

暮迎軍長凱旋歸。

慶功聯歡大會堂，

掌聲如鼓復如雷。

戎馬倥傯偶閑暇，

軍長意氣何瀟灑。

策馬山里去，

輕步登峰巔。

北望談笑靖蠻氛，

鐵馬金戈驅敵頑；

南望揮筆寫詩章：

“云中美人霧中山……”

那年軍長一別去，

鄉親思念切。

東流山上槍聲急，

鄉親憤火烈。

聞道軍長陷囹圄，

望斷山城霧。

想軍長啊念軍長，

何日談笑凱歌還？

驚聞將星墜長空，

山村哭聲宵復旦。

空灑珠淚三千行，

軍長一去不復返。

留下橋一座，

豐碑聳巍然。

橋梁通向人心里，

河東河西往來便。

植下桃一株，

全村都香遍。

年年花開憶軍長，

歲歲花落遙祭奠。

留下屋一所，

遺風后人瞻。

我來佇立復徘徊，

見屋如見軍長面。

誰說樓空人早去，

軍長就在屋里邊。

剛從邊疆視察回，

衣上征塵猶未撣。

聽啊聽，

風吹樹葉颯颯聲，

軍長正在談軍情；

水進流泉撥琴音，

軍長正在吟詩文。

看啊看，

軍長坐在山花前，

手握彩筆繪溪山——

云中美人綴明珠，

霧中青山豎電站……

皖南山水古來秀，

今朝仙姿更好看；

山水在軍長彩筆下，

舊居融在畫中間。

［197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