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野薔薇

啊，野薔薇！每當我放學回家，在鄉間小路旁遇見你時，怎么會油然心動呢？

我家鄉的野薔薇啊，總是長著油綠油綠的葉，天真出潔白潔白的花。

每逢暮春初夏的時節，野薔薇你打著并不矜持的骨朵，或托著下巴靠在堤壩上，或頑皮地倚在爺爺扎的籬笆間。就像一個懵懂的鄉下小女孩，站在曠野里吹泡泡。漫然地看天上云卷云舒，聆聽青紫色的原野上，白蘭鴿遠去的哨音……

你總選擇在人們不經意的地方，怕驚動別人似的，悄悄地生長，任性地開花。你不嫌土地的貧瘠，墻根下、瓦礫間、河灘邊，一叢叢，一簇簇，任風風雨雨，任陽光照耀。只當到了開花的時節，人們才發現你生命的燦爛與純潔。

你的莖上也有細密的刺，但你從不會招惹人家；只當英俊的鄉下讀書郎背著書包，經過你身旁，你會輕輕地蜇他一下，然后，躲在一旁“咯咯”地笑——“誰叫你這么高慢”。

你開花的季節，大自然已不再是群芳爛漫。所多的是白色的粉蝶，在結莢的菜田上，在熱烘烘的麥芒間翻飛。但你從不覺得孤獨，你按自己的節奏生長著，按自己的個性生活著。

你本性奔放，喜歡無拘無束。你不是人間富貴花，所以你選擇了郊野。滿腿是泥的耕者牽著牛走過，不禁深深吸一口氣：啊，多香的花喲！仿佛解去一天的疲乏。年輕的農村姑娘，從田間歸來，順手掐上一朵插在鬢角，她們走路的姿勢顫顫的，顯得更動人了。

麥子登場的季節，你的花瓣翩翩著迎風而起，夾雜著醇和的麥香，飄向歡暢的激流小河；你追隨著滿江的浮萍，灑脫地浪跡天涯，從此，誰也找不到你的蹤跡……

我的耳邊仿佛飄來電影《英俊少年》的插曲——“夏日里最后的玫瑰”。

啊，野薔薇！我去了哪里找你呢？

2009年4月30日于枕曲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