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是公開、勇于、善于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政治家
1.自我批評和批評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
批評和自我批評是中國共產黨的三大作風之一,是增強內部團結,克服缺點錯誤,推動事業向前發展的強大動力,是戰勝敵人,克服困難的強大思想武器。在古代杰出的政治家中,晏子是積極主張,并勇于和善于批評和自我批評的代表。他提倡:“行己而無私,直言而無諱?!保ň淼谄撸?65頁)妨礙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思想顧慮是私心,一是護短怕揭丑,二是有礙情面怕得罪人。開展批評,今天做起來都不易,在古代更難,而晏子卻為我們做出了榜樣。
一次,齊景公披頭散發,坐在車上拉著一些宮女出宮,被守門人打馬返回,并說:“爾非吾君也?!惫珣M而不朝,晏子知道后開導說:“明君在上,下多直辭,君上好善,民無諱言。今君有失行,刖跪直辭禁之,是君福也。故臣來慶,請賞之?!保ň淼谖澹?40頁)
儒家也是提倡批評和自我批評的,孔子說:“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保ā墩撜Z·子張》)人犯錯誤是客觀的,人皆見之,不作自我批評,人家也是看到的,自我批評而改正了,人們就會更加敬仰。有人認為有了錯誤,內心悄悄改正就行了,這是不可能的。根據孔子的經驗,“吾未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也”(《論語·公冶長》)??鬃又赋觯壕芙^批評,文過飾非,是一種小人行為。他說:“小人之過,也必文?!保ā墩撜Z·子張》)
2.批評要出以公心,要有無私無畏的境界與勇氣
一次齊景公酒酣曰:“今日愿與諸大夫為樂,請為無禮。晏子蹴然改容曰:君之言過也,群臣固欲君之無禮也,力多足以勝其長,勇多足以弒其君,而禮不使也。禽獸以力為政,強者犯弱,故曰易主。今君無禮,則是禽獸也……凡人之所以貴于禽獸者,以有禮也,故《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Y不可無也。”齊景公不聽,少傾,公出,晏子不起,公入不起,交舉則先飲,公怒變色,抑手疾視曰:“向者夫子教寡人無禮之不可也。寡人出入不起,交舉則先飲,禮也?晏子避席,再拜稽首而請曰:嬰敢與君言而忘之乎?臣以致無禮之實也。君若欲無禮,此是已。公曰:若是,孤之罪也。夫子就席,寡人聞命矣。觴三行,遂罷酒。”(卷第一,第5頁)
某年連續多雨十七天,出現洪災,齊景公日夜飲酒,晏子三次要求發糧救災,齊景公不但皆不允,還派人去全國訪求歌手。晏子只有把家里的糧食全部分發給災民,發完后走路去見齊景公并批評說:大雨下了十七天,百姓房屋垮塌,到處是災民,四處無告,你不關心不同情,不救災,日夜飲酒作樂,你的妻妾宮女,錦衣玉食,百姓饑餓,流離失所,我作為君相,罪過太大,請辭。并快步走出宮門。齊景公追到晏子家,不見晏子。卻見屋內空空,糧食都發給災民了。于是派車追回嬰子,承認“寡人有罪”,并打開全國倉庫,救濟災民。(卷第一,第10~11頁)
3.晏子是敢于直接對上級提出尖領批評的政治家
一年冬天,連續下了三天大雪,齊景公穿著白裘皮衣,見到晏子說:真怪!下了三天大雪,卻不冷。晏子說:不冷嗎?齊景公笑笑。晏子說,嬰聞古之君,飽而知人之饑,溫而知人之寒,舒而知人之勞苦,景公你是不知道的。于是,齊景公下令發衣發糧,對于路上的饑寒者,不論家居何處,一律救助。(卷第一,第50頁)
齊景公冬游于寒途,睹死胔(人死肉還未爛盡)而默然不問,晏子批評說,先君桓公途見饑者與之食,睹疾者與之財,平時不勞民傷財,那時百姓說:桓公到我們這里就好了。而你旅于寒途,國都周邊的百姓使盡全力也服不完勞役,饑寒凍餓,死尸相望,而你不聞不問,你已經失去君道了,“上下交離,君臣無親……今君行之,嬰恐公族之危,以為異姓福也”(卷第一,第48、50頁)。
齊景公的愛犬死了,做棺材,設靈堂,晏子知道后,當面批評,齊景公卻說只是小事一件,為使左右的人高興而已。晏子指出,這是你的大錯。你重斂百姓財錢,而不知體察百姓,浪費資財為左右取樂,漠視人民疾苦?,F很多人食無糧,衣無布,而狗死有棺有祭,百姓聞之,必怨你;諸侯聞之,必輕吾國。你還認為是小事,請你掂量一下吧?。ň淼诙?,第109頁)
4.晏子的批評藝術
晏子不僅敢于直言批評,同時也注意批評的方式方法,講究批評藝術,使受批評者心悅誠服,內心認識錯誤,決心改正錯誤。齊景公有一匹愛馬,一天,馬突然死了,齊景公大怒,下令將養馬人一刀一刀肢解處死。晏子問齊景公,堯舜解人從哪個部位開始?齊景公恍然大悟,改為下獄。晏子說:慢!此人不知所犯何罪。讓我為君指出他所犯之罪,讓他明白自己的罪。晏子指出養馬者有三罪:公派你養馬而馬死了,一罪;你使公最好的馬死了,二罪;使公以一馬之故而殺人,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使怨積于百姓、兵弱于鄰國,三罪也。齊景公長嘆一聲,下令趕快釋放,“勿傷吾仁也”(卷第一,第61頁)。晏子這種性批評既生動又深刻,逼著齊景公立刻放人,并當眾承認錯誤。
對齊景公拒不接受批評,又無法改變其錯誤的決定,晏子就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變通,盡可能地減少損失。有一年,齊國大旱,饑民很多,晏子要求發糧,齊景公不允許,并且大興土木修建路寢之臺。于是晏子命令官吏提高民工工資,拉長運輸距離,延長工期,三年建成,齊景公很高興,百姓也得到救濟。(卷第五,第234頁)
晏子的治國理政思想,非常全面深刻,其突出特點為節儉廉政,身體力行,以民為本。他的政治生涯,曲折坎坷,先事齊靈公,不久被罷,后事齊景公,此人從根本上說很昏庸,但也能接受晏子的意見,晏子只能在他的同意或默許下,發揮其領導才能,使齊國再度得到振興。他知難而進,堅貞不屈,為國家盡職盡責,為人民疾苦呼號,他的思想品德、政治主張以及愛國精神,難能可貴。尤其是敢于揭露批評齊景公的許多錯誤,關心百姓疾苦等,在今天也有其不可否認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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