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文化·偏安一隅的河西文化·河西文化發展的背景
五涼時期,河西文化有其形成與發展的社會歷史和文化背景。
(1) 西漢對河西地區的開拓經營
河西地區在軍事上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因而受到漢代統治者的重視。漢武帝抗擊匈奴,河西戰場與代北戰場遙相呼應,形成對匈奴的兩面夾擊,而控制河西,對割斷羌胡,溝通西域,屏藩三輔,至關重要。于是開發河西成為漢王朝的當務之急。漢王朝抗擊匈奴、收復河西后,先后在河西地區設置了酒泉、張掖、敦煌、武威四郡,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又設置金城郡,并采取徙民實邊的措施,在河西地區實行屯田。漢昭帝始元二年(前85),“調故吏將屯田張掖郡”(《漢書·昭帝紀》),漢宣帝神爵元年(前61),又采納趙充國“內有亡費之利,外有守御之備”(《漢書·趙充國傳》)的屯田之計,在金城郡屯田。這二次屯田對漢王朝經營河西,穩定局勢,發展經濟起了重要作用。西晉末,天下動亂,民間流行“秦川中,血沒腕,惟有涼州依柱觀”的歌謠,也反映了河西地區具有強盛的實力。
(2) 河西偏安一隅
西漢末,“王莽篡位,續以更始、赤眉之亂,率土遺黎才十二三”(《通典·歷代盛衰戶口》),東漢末,黃巾大起義與董卓之亂使“海內荒殘,人口所存十無一二”,這些大動亂對中原經濟破壞嚴重,但是河西之地卻保持了相對的安定。由于竇融保據河西,王莽篡位以來“天下擾亂,唯河西獨安”,河西重鎮姑臧(今甘肅武威)號稱為富邑,“通貨羌胡,市日四合”(《后漢書·孔奮傳》)。東漢后期,雖有中原大亂,也沒有波及河西,河西地區秩序較為穩定。西晉末年,中原爆發了“八王之亂”,整個北方戰火彌漫,軍閥割據稱雄,人民遷徙流亡。十六國時期,“五涼”控制下的河西地區卻“秩序安定,經濟豐饒,既為中州人士避難之地,復是流民移徙之區”(陳寅恪《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原先僻陋的河西地區,自兩漢以來,未遭歷次戰亂的洗劫,局勢長期穩定。
中原地區的士家大族也認識到“天下方亂,避難之國唯涼土耳”,于是“中州避難來者日月相繼”(《晉書·張軌傳》),散亡在涼州者多達萬余人。中原士庶大量涌入河西,為河西經濟的發展,對保留中原文化并推動河西文化的發展,都產生了積極影響。正是河西局勢的安定,為河西經濟、文化的發展提供了可靠的保障,具有了獨特的環境優勢。
(3) 五涼統治者崇儒重文
建立五涼政權的統治者大都重視文化教育,尊賢愛士。建立前涼的張氏父子保境安民,立學校,以教九郡胄子,置崇文祭酒,行鄉射之禮,招賢納士,講學授徒,組織譯經,傳播佛教,為河西文化的日益繁榮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前涼滅亡后,河西地區雖然出現了后涼、北涼、南涼、西涼四方割據的復雜局面,但是這些政權的統治者也都在不同程度上重視文化教育。后涼的文化事業雖不景氣,但呂光平西域后,將龜茲高增鳩摩羅什攜至姑臧。呂氏雖不信佛,但羅什通陰陽術數,所言必驗,引起呂氏父子敬重,使羅什名聲遠揚,這對中國文化產生了很大影響。建立南涼的河西鮮卑族禿發氏也網羅、保護和重用河西士人,并將一批有德望、有才干的河西士人任命為重要官吏。而且南涼開辦學校,以致后來“南涼雖殘弊之后,風化未頹”(《晉書·禿發傉檀載記》)。漢族李暠建立的西涼政權更是重視文化教育,思賢若渴,興辦學校,提倡儒學。西涼建立之初,就在敦煌“立泮宮,增高門學生五百人”(《晉書·李玄盛傳》)。建立北涼的匈奴盧水胡沮渠蒙遜是“胡夷之杰”,父子二人熱心文化,鼓勵講學授業,尊禮碩儒,招納賢才,重視學術交流,遣使赴南朝宋,求取經史子集,并崇尚佛教,譯經興盛,開窟造像,使涼州成為佛教重地。由于五涼統治者崇儒重文,采取種種措施,使河西文化在西漢以來的基礎上繼續發展,出現了繁榮興盛的局面,河西成為中國北方的文化中心。
(4) 漢代文化是河西文化的積淀
河西地區自漢武帝建立四郡以來,許多漢族人民不斷移居到這里,河西開始接受中原文化,吸收西域、中亞文化,發展具有地域特色的河西文化。早在漢代,河西地區就出現了不少名垂史冊的人物,他們有很高的文化素養,著書立說。東漢敦煌侯瑾著有《漢皇德記》三十卷,《侯瑾集》二卷。東漢名臣張奐是敦煌淵泉(今甘肅安西縣)人,張奐著《尚書記難》二十余萬言,張奐之子張芝、張昶并善草書,為后世稱道。解放后,武威漢墓出土了大量的《禮儀》簡牘、醫藥簡牘等珍貴文物,這一切均表明漢代的河西具有深厚的文化積淀。十六國時期的五涼文化除保留了一部分中原文化之外,主要還是在漢代河西文化積淀的基礎上繼續發展,而漢代的河西文化源于中原移民帶來的中原文化、西域和中亞的外來文化,還有當地的土著文化,這三部分文化經過融合發展,形成了河西文化(梁新民《五涼文化淵源探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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