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之旅二
1901年的國家南極探險隊經歷
1899年,沙克爾頓加入皇家地理學會。1900年皇家地理學會和另外一個科學團體皇家學會決定英國出資組建一個國家南極探險隊,沙克爾頓申請加入。1901年初他被錄取。探險隊由羅伯特·斯科特領導,南極探險船為“發現號”。1901年7月23日,“發現號”啟程,船上共有38人。沙克爾頓在船上協助科學家進行科學實驗,他還能鼓舞船員士氣,并發明各種新東西供大家消遣,他甚至編了一份船上出版物——《南極時報》。
出發后的第二年,“發現號”到達麥克默多海峽。
1902年前往南極點的嘗試
1902年11月,羅伯特·斯科特挑選沙克爾頓和船上的醫生愛德華·A·威爾遜跟他一起準備走1600英里到達南極點后返回。他們的南極探險經驗不足,以為個人毅力可以克服種種困難。他們使用了狗,但卻不能熟練地駕馭它們。到了圣誕節前后,船隊中3人都出現了壞血病的癥狀,威爾遜醫生還出現了雪盲癥,沙克爾頓情況最嚴重。最后他們被迫在那一年的最后一天返回。這時他們距離南極只差460英里(約850多千米)。1903年2月3日,3個受盡折磨的人回到船上。
1903年3月,斯科特強行將沙克爾頓遣送回家,并把去南極點的失敗歸咎于沙克爾頓的病。
1907~1909年的英國南極探險隊
沙克爾頓自己組織并領導了英國南極探險隊(1907~1909)。這次行程受到了英國皇室的注意,國王和王后接見了沙克爾頓,王后贈給他一面英國國旗,讓他插在南極。
探險船“獵人號”出發后到達南極海岸,船員們在南極海岸建起了營地。沙克爾頓把營地變成了一個溫暖的家。沙克爾頓和他的3個伙伴于1908年11月3日出發向南極挺進,到了11月26號,他們已經打破了“發現號”探險的紀錄。由于當年和斯科特的南極探險使用了狗運輸沒有成功,沙克爾頓這次使用了一種中國東北種的小馬來運輸,結果還是不成功。在挺進南極的過程中,最后4匹小馬掉進了一冰窟窿里,還差點把一個伙伴也拽進去。這個事件幾乎排除了他們到達南極的可能性。他們又艱難地走了1個月,1909年1月9日,他們向南極作最后的沖刺,最后把皇后贈的國旗插在了南緯88°23′,此地距南極只有97英里(大約180千米)。大家已經筋疲力盡,他們4人不得不日夜兼程往回趕,希望能盡早趕回船上。后來4個人染上了嚴重的痢疾。為防止船等不及他們而先開走,沙克爾頓和另一個較強壯的伙伴決定先出發,把另2個人留在一個儲備豐富的補給站等待救援。出發的伙伴在3月1日獲救。剛上船的沙克爾頓堅持親自帶隊去接人,2天后他們帶著2個掉隊者回到船上。
沙克爾頓返回英國后,立刻被授予爵士稱號。他的隊伍在當時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南極,這讓他享譽全世界。對于他沒有到達南極這一點,他自己則評論說活著的驢要好于死去的獅子,他還有時間作進一步探險。
1911年挪威的阿蒙森抵達南極,這是人類第一次抵達南極。沙克爾頓發了封電報,上面寫著:“最衷心的祝賀。你取得了偉大的成就。”當他為自己未來的“持久號”探險寫計劃書時,阿蒙森也回復他說:“如果你出色的計劃取得成功(我相信你一定會),你一定做到了你應做的事,而且還將會在勇敢而富有進取心的英國探險家們贏得的華麗王冠上添上一顆最漂亮的寶石。”
從1910年到1913年夏天,沙克爾頓一直努力組織橫貫大陸的“持久號”探險。
1914~1916年的帝國穿越南極探險隊
這是航海史上一個非常壯烈的死里求生的故事。那是1914年8月8日,當皇家南極探險隊駛離英格蘭的普利茅斯港,恰逢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沙克爾頓的船是一艘三桅木船,它特別適于經受冰的撞擊,船名叫“北極星”。這是挪威最有名的造船廠建造的,造船的木料是櫟木、樅木以及綠心奧寇梯木,都是十分堅實的木頭,須用特殊工具才能加工。沙克爾頓用他家庭的箴言“堅忍制勝”將船重新命名為“堅忍號”。
一路向南駛去,探險隊最后一個停泊港是南喬治亞島,這是不列顛帝國在亞南極區的一個荒涼前哨,只有少量的挪威捕鯨人住在那兒。離開南喬治亞島后,“堅忍號”揚帆駛向威德爾海,這是毗鄰南極洲的、有大量流冰群出沒的危險海域。在6個多星期里,“堅忍號”闖過1000多英里漂著冰群的海路,距最后目的地還剩大約100英里路程。然而就在此時,1915年1月18日,大片流冰群包圍了船,急劇下降的溫度使海水結冰,結果將船周圍的冰塊凍結成一體,“堅忍號”被卡住了。
一些船員是來自皇家海軍的職業水手,另一些是粗獷的拖網漁民,他們曾在北大西洋的酷寒中工作過。還有一些是剛從劍橋大學畢業的學生,他們是作為科學家參加探險的。還有一個人——船上最年輕的人,名叫布萊克博羅,是從布宜諾斯艾利斯港偷偷搭船混進來的。所有的人都懷著不同的希望聚到一起,而現在,這些希望都化成了泡影。
對沙克爾頓來說,失望更是到了悲傷的程度。他已年屆四十,籌劃此次遠征耗去了他的大量精力,歐洲正忙于一場大戰,往后很難再有這樣的探險機會了。船上每個人都知道,最終結局無非有兩個:要么堅持到春天到來,浮冰自行融解,使他們得以脫身;要么是浮冰所產生的擠壓力決定船的命運,極大的可能是船會像蛋殼一樣被碾碎。
第二天,沙克爾頓下令棄船,大伙鉆進帳篷,在冰上度過了一夜。帳篷薄得能讓月光射入,溫度低至攝氏零下26.7℃。棄船后的第二天,沙克爾頓召集大伙,平靜地宣布,隊伍將進行冰上行軍,目標是西北方將近400英里遠的Paulet島。然而奔向陸地的行軍是不切實際的:拖著滿載貨物的救生船(每只重一噸以上)翻越巨大的冰塊,穿過深深的積雪,幾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沙克爾頓下令在冰上扎營。冰海上的營盤成了大伙的新家,食物從半沉沒的“堅忍”號上打撈了上來。南半球正值夏季,氣溫攀升到了約0.56℃度,半融化的松軟積雪使行走變得十分困難,大伙的衣服總是濕乎乎的,然而每晚氣溫驟降,又把濕透的帳篷和衣服凍得硬邦邦的。主食是企鵝加海豹,海豹脂肪成了他們唯一的燃料。
到4月份,營盤下面的冰開裂了,沙克爾頓知道,等待已久的化凍時刻已經來臨。4月9日,他命令3艘救生船下水。28個人帶著基本口糧和露營設備擠上了小船。氣溫降至零下23.33℃,海浪傾瀉在毫無遮掩的小船上,他們連防水服裝也沒有。
夜以繼日的,他們時而穿過漂著流冰群的危險海域,時而穿過大洋上的驚濤駭浪,每條船的舵手都奮力控制著航向,其余的人則拼命舀出船中的水。船太小,在勁風中難以把握,在幾次改變方向后,沙克爾頓下令朝正北方挺進,背靠大風駛向一塊小小的陸地——象島。
這是連續7晝夜未能合眼的可怕的冒險航行,衣服都凍成了一層厚厚的冰甲。透過漆黑的大海,伴隨著有節奏的爆發性呼吸聲,白喉虎鯨從船舷旁探起頭來,用它們狡猾的小眼睛打量著船上的人。霍爾尼斯,這個曾在北大西洋的拖網船上見過世面的人,嚇得捂著臉哭泣。年輕的偷搭客布萊克博羅嘆息著說:“我的腳不行了。”沙克爾頓也感到筋疲力盡了,但他每日每夜都堅持站立在船尾,為的是讓大伙知道,他還在控制著局面。直到4月15日,救生船終于在象島陡峭的懸崖下起伏顛簸,接著就開始了登陸。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在這個被上帝遺棄的、風雪橫掃的荒島上根本無法生存。時速達80英里的怒號著的狂風吹過冰川席卷而來,撕破他們的帳篷,卷走他們僅有的一點家當——毯子、鋪地防潮布和炊具。水手們一窩蜂地逃上小船隱蔽,還有一些人則趴在地上,濕冷的帳篷倒在一邊。破碎的篷布遮擋著他們的臉。
沙克爾頓明白,外面的世界絕不會來到這座孤島。唯一可行的辦法,當然也是很可怕的辦法,是由他帶上最大的救生船“凱爾德號”,以及幾名精干船員,劃過南大西洋上800英里長的一段世界上最危險的海路,前往南喬治亞島上的捕鯨站去求救。
“凱爾德號”是一艘22.5英尺長的小木船。沙克爾頓挑選了5個最牢靠的人:沃斯利,他將擔任領航員,在困難條件下他的領航技術已經幫了沙克爾頓的大忙;兩名愛爾蘭水手卡錫和克林;以及克尼斯和文森特。
從出發后的第二天起,“凱爾德號”便陷入了困境。在連續17天航行中,有10天碰上8~10級的大風。冰冷的海浪把人澆得透濕,在帆布搭的船艙里,下了班的船員躺在又濕又爛的馴鹿皮睡袋中,艙內漆黑狹小的空間給人被活埋在里頭的感覺。幾天過后,文森特便垮下來,而克尼斯的情況也不妙,但他還在硬撐著。6個人都發現,他們的雙腳——一直以來都是濕的——已經腫脹發白的表皮早就失去知覺。此外,他們的身體也被充斥著鹽漬的冰硬的衣服磨破擦傷了。但是“凱爾德號”依然固執地、機械地穿過一切狂風激浪,他們堅持在艙面上望,堅持做飯,堅持將艙里的積水舀去,堅持揚帆落帆,并始終把握著方向。
正如曾經擔心的那樣,沃斯利幾乎沒法使用六分儀,只能憑經驗和本能的直覺來測算風向與潮流,他主要依靠航位推算法——水手對方向和距離所做的估算來導航。他們擬議中將要出現的那塊陸地——南喬治亞島,在幾千英里的航線上只是一個小小的點,稍有偏差就會錯過。他們極不情愿地將航向對準該島無人居住的西南海岸,這樣即使是偏離了該島,盛行風還會把他們向東吹往別的陸地。反之,如果航向是朝著該島東北海岸線上的居民點,那么一旦錯過了,不利的風向就會把他們吹向無邊的大洋并湮沒在那里。
5月7日臨近黃昏時,這是第14天,一大片海藻從船旁漂過。他們興奮地朝東偏東北方徹夜劃行。到第15天,午后云霧散時,卡錫嚷起來,他看見了陸地。
這不僅是水手的技能與意志的勝利,而且也是領航技術的勝利。即使在能夠用六分儀導航的5次機會中,沃斯利也要依賴某種程度的猜測,因為船顛簸的太厲害,以致他無法給太陽準確定位。似乎是老天爺存心和他們過不去,呼號的風暴使當天的所有登陸嘗試都歸于失敗。除此之外,他們發現僅存的淡水也已稍帶咸味,他們已口渴難耐。到5月10日夜晚,沙克爾頓領著他們的小分隊用盡最后的力氣,總算使“凱爾德號”沖上了南喬治亞島滿是沙礫的海灘。
如果走海路,最近的捕鯨站也有大約150英里遠,這對破爛不堪的船和筋疲力盡的船員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于是沙克爾頓決定,由他率領沃斯利和克林徑直穿過南喬治亞島的內陸,前往斯特姆尼斯灣的捕鯨站。如果像海鳥一樣飛過去的話,這段距離只有22英里,但是他們需要跨過崎嶇嶙峋的山巖和危險可怕的冰隙。
沙克爾頓最擔心的是天氣,但是在5月19日凌晨3點鐘,天氣很好,還有一輪滿月掛在空中,正好能用來導向。
冰川上反射出明亮的月光,沙克爾頓、沃斯利和克林離開同伴,從哈康國王灣的岬角出發,向捕鯨站挺進。他們3次企圖翻過橫臥在面前的陡峻山巖,但都失敗了。第四次終于翻過去時,已白晝將盡。越過最初的一個陡坡后,與另一邊的地面還隔著一個又長又陡的雪坡,它的底部掩藏在薄霧中。隨著深夜來臨,在這樣的海拔高度上他們極有可能被凍僵。沙克爾頓鎮靜了一會兒,“我們滑下去。”他最后說。三個人依次坐下,每人都坐在另一人的后面,并用胳膊纏住前面的人。繩索繞在他們身下,沙克爾頓坐在最前面,克林最后,他們朝下面漆黑的深淵飛速滑去……
清晨6時30分,沙克爾頓覺得他聽見了汽笛聲。他知道,捕鯨站的人總是在每天的這個時刻起床,假如自己的聽覺沒弄錯,那么下一次汽笛聲將在30分鐘后響起,是召喚人們開始上班。三個人激動地望著、等待著。就在7時整,他們果然聽見汽笛聲。此時此刻,他們才確信自己成功了。
在5月20日下午3時,經過不休息的36小時跋涉后,3個人來到了斯特姆尼斯捕鯨站附近,他們的臉又黑又臟,這是被海豹脂肪燃料的煙熏的。他們纏結成一團的亂發幾乎拖到肩頭,且沾滿了鹽漬,顯得猙獰而可怕。
這些挪威捕鯨人完全被嚇呆了,繼而還是熱情地接待了這幾個落難者,他們用肩膀把沙克爾頓等3個人扛進了捕鯨站。一艘船被立刻派去接應“凱爾德號”及另外3人。
elephant島上,這一天的黎明來得晴朗而寒冷。這已是1916年的8月30日,自“凱爾德號”出發已過去了將近5個月,威爾德已開始私下準備另一個救援行動。
食物儲備已經告急。其中一人嚴重凍傷的腳已經被探險隊中的兩名外科醫生做了手術處理,但出現了骨頭感染,狀況很糟。自從來到了象島,他一直一聲不吭地躺在濕透了的睡袋里。
午后1時,威爾德正在準備一道濃湯,這是用潮水洼中撿來的帽貝燉的湯。突然,探險隊中的喬治·馬斯頓,在兩艘小船搭成的庇護所里興奮地探出頭來,“威爾德,有一條船。”他說著,“點一堆火好嗎?”威爾德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所有的人就翻滾到了一塊,他們手握盛著濃湯的缸子,一起涌向庇護所的帆布門洞,把門洞都擠破了。
在外面,那條神秘的船越駛越近,當它升起智利商船旗時,大伙一時都糊涂了。離岸不到500英尺時,它放下一條小船,也就在這時,大伙認出了沙克爾頓強健魁梧的身影,接著是克林的身影……
原來,智利政府為幫助沙克爾頓,便將這艘小型鋼殼拖船撥給他使用。
在經歷了近20個月的流浪與磨難后,沙克爾頓竟沒有丟掉一個人。真是奇跡!
1921年沙克爾頓又進行了一次極地探險,此次探險的目標是環游南極洲以繪制其海岸線圖。
探險船“探索號”于1921年9月18日離開英國。探險船于1922年1月4日到達南喬治亞島。1月5日凌晨,沙克爾頓因心臟病發作去世。應他妻子的要求,他被安葬在南喬治亞島上的古利德維肯。
如果以目標是否實現來作為衡量成功的標準的話,沙克爾頓幾乎所有的探險都是不成功的。然而,作為一個領導者,沙克爾頓無疑非常出色。他對探險隊隊友的無限尊重、信任和關愛都閃耀著一個探險家身上最人性的光芒。他的一位隊友稱他為“世間最偉大的領導者”,因為沙克爾頓能使隊員們在極端逆境下仍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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