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身河南修志事業的武億
武億(公元1745~1799年),字虛谷,一字小石,舊字老統,自號半石山人。原籍山東聊城,先祖恂在明任懷慶府(治今河南沁陽市)指揮使,便以軍籍定居河南,曾祖維翰于清初遷居偃師。父親紹周雍正間舉進士,任安徽東流知縣,后為吏部驗封司郎中。武億兄弟六人,三兄伸也為進士,累官翰林院檢討。武億聰敏勤學,讀書塾中,八九歲能品評文章優劣。不久,雙親病故,生活窘迫,家無擔儲。但他立志苦學,愈困難愈有長進。20歲中童子試第一,25歲中鄉試第六。繼之,便課徒,便學習,間或游歷陜、川等地。并在30歲那年,只身進京,經人介紹,拜識了聚書萬卷、精于考據、長于金石之學的朱竹君,在朱的獎勵下,得讀各種佳本異書,數年之間,學問大增,于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 考中了進士。但未做官,只是埋頭教書,搜集金石,從事著述。直至47歲,才被起用,出任青州博山知縣。
武億興利除弊,政績頗著,其一,遣嫁青年尼姑,從事生產;處理積案,勸民節約; 興辦書院,親自講學。其二,不畏權勢,嚴懲豪強。權臣和珅的爪牙在境內為非作歹,魚肉人民,他予以杖責。丟了官也在所不惜。當地百姓聞億罷官,數千人到省城濟南,向大吏 “叩首乞留我好官”,深得人民愛戴。武億為政清廉,窮得無有川資回家,只好暫寄山東教學和幫提學使阮元修《山左金石志》糊口。
武億于嘉慶元年(公元1796) 回到河南,被鄧州春風書院聘去講學,或應邀各地纂修志書。但好景不長,因病魔纏身,55歲便仙逝家中。
武億一生為官僅7個月,主要精力是搜集素材,研究學問。江藩在《漢書師承記》 中說他: “酷嗜翠墨,游歷所至,如嵩山泰岱,遇有石刻,捫苔剔蘚,盡心模拓,或不能施氈椎者,必手錄一本。偃師杏莊,去所居十余里,民家掘井,得晉劉韜墓志,長二尺有余,重幾百斤,先生肩之以歸。”
由于刻苦積累文獻,治學勤奮,著述等身。經學有《經讀考異》、《群經義證》、《三禮義證》; 金石有《金石三跋》、《金石續跋》、《偃師金石遺文補錄》、《錢譜》; 以及 《文集》、《續文集》《授堂詩集》等,達百卷之多,是一筆豐厚的學術遺產。
這些著作,鉤考精博,或闡明前人著錄金石,并糾正其中錯誤; 或對自己所搜金石進行題識。其基本用意,以便根據各種古代典籍,音聲訓詁,以及金石文字,去理解經書,糾正宋、明學者注疏上的謬誤,闡明經書原義,發前人所未發,自覺或不自覺地對清王朝用宋、明理學進行思想統治,予以抵制。
阮元稱許他“說經鏗鏗”,詞章爾雅,“醇厚如其人”。孫星衍則贊嘆他“中州讀古書,崇經學,搜訪碑刻,備一方掌故,多自億為倡始”??梢娖湓趯W界的不同凡響。
尤其值得稱道的是,他在修志方面成就斐然。修有《魯山縣志》、《寶豐縣志》、《郟縣縣志》、《偃師縣志》、《安陽縣志》等。其中以《安陽縣志》成就最大,影響最巨。自問世以來,學者紛紛稱譽。紀曉嵐在為其寫的《序》 中說《安陽縣志》“井井有條,多合古法”?!跋纫詧D,次以表,挈其綱要; 次以志,次以傳,次以紀,析其目矣; 殿以藝文,乃仿古人之目錄,不似近人之附載詩文,其體例不亦善乎?而每條必有考證,不徒雜襲舊文,其敘述不亦確乎?”所附《金石錄》,借以參稽異同,糾正錯誤,所謂夸飾、攀附諸弊,不祛自退。王葆心在 《方志學發微》 中,對《安陽縣志》評論說: “此紀文達主張用開新派所定修志法,為通例之言也?!?方志學家朱士嘉對紀氏、王氏給武億的評論,也大加贊賞。所以,《安陽縣志》 自刊行以降,不僅成為河南修志的范本,而且全國修志,多以此為通例。
武億由于學問淵粹,精通方志學,所以,所纂專志和縣志,多詳審可取; 其修志經驗和思想,也多可借鑒: (一) 精于考證,注重實用。對志書中的事或人,多旁征博引,糾舛正訛,且多真知灼見; 對志書中的山川、關隘、戶口,以及物產,記載剴切詳明。(二) 提倡簡明拒要,反對空洞描述。所修志書多用圖、表、志、傳、紀五種體例和方法; 并做到類例分明,綱舉目張,資料翔實,便于檢閱。(三) 重視金石文字的搜集和記述。認為金石文字,可和經史對證互解,和地方志的關系,極為明顯密切,又可節省文章潤色之工。如若不載金石文字,甚為缺憾。
武億為人正直,品德高尚; 治學有方,有所發明; 修志創新,多為上品。是嘉慶朝河南文人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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