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魯曉夫的懊悔

《日瓦戈醫生》是蘇聯作家鮑里斯·帕斯捷爾納克于1957年寫的一部長篇小說。次年，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小說以十月革命前后的俄國為背景，敘述了舊知識分子日瓦戈醫生在那個動蕩的歲月中的坎坷經歷。小說在蘇聯國內遭到查禁，作家便將手稿寄到國外出版，在國際上引起很大轟動。

在《赫魯曉夫回憶錄——格拉斯諾斯特的錄音帶》中，原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談到了這件事。他對自己當年的過失非常懊悔。他說：

1958年，鮑里斯·帕斯捷爾納克的小說《日瓦戈醫生》在莫斯科引起了可怕的騷動。負責中央委員會宣傳鼓動部的蘇斯洛夫告訴中央政治局，這本書質量低劣，語調反蘇，所以讓它出版是有害的，我認為誰也沒有讀過它，或許連蘇斯洛夫也沒有讀過這本書。很可能他看到的是助手呈閱的充其量只有3頁的摘要。

我對自己參與查禁此書而感到后悔。我們應當給讀者一個機會，讓他們得出自己的判斷。查禁《日瓦戈醫生》，我們使蘇聯受到很大的傷害。國外的知識分子，包括許多不反對社會主義的人，也起而反對我們。

我要是以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的小說《伊凡·杰尼索維奇的一天》(1962年出版)的方式來對待帕斯捷爾納克的事情就好了。當時，我親自閱讀了那本書，盡管它會令人心情沉重，但寫得很好。它使讀者對伊凡·杰尼索維奇和他的朋友們在服刑期間的生活狀況產生了強烈的反感。

只有蘇斯洛夫大聲抗議。他想要使一切置于檢查之下。“你不能這樣干!”他說，“對此要頭腦清醒。否則人民會怎樣理解?”我當時和現在回答都是：“人民將始終能夠區分好與壞。”

確實，人民群眾是有足夠的辨別力來區分好壞的。問題在于領導者是否信任他們。不信任人民群眾，過分依賴行政手段，就會給國家和事業造成損害。這就是赫魯曉夫在經受了巨大挫折之后得出的慘痛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