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祖慈·龍灣湖》中外哲理詩賞析

龍灣湖在長白山區三岔子林業局境內，碧波瀲滟，為火山口湖。

狂熱之后是深沉。

深沉，不是死灰。

深沉下淀積著大地的隱痛，

深沉是說不清楚的滋味。



深沉，不是絕望。

就算是絕望、絕望、絕望，

只要不死，又慢慢升積起

脈脈春水，陽光下低徊。



深沉，不是健忘。

深沉是內心獨白，

是負重的記憶，

是從不輕易斷言的剖析

是對往日狂熱的追悔。

哦，狂熱早已消逝，

飄風亂雨也已斂跡。

風雨中有新的萌發，

深沉，孕育了新的葳蕤和蒼翠。



深沉，也不是軟弱，

不是沒完沒了的贖罪。

為了森林的繁茂，

為了山花的溫馨，

為了鳥兒的鳴囀，

讓火山永遠死去吧!

深沉，是扼住它咽喉的警惕!



我們從這首詩的題記中可以看到，龍灣湖，“為火山口湖”，是長白山區一個美麗的風景區。詩人來到這里駐足、盤桓，并沒有為“碧波瀲滟”的自然景觀所陶醉、迷戀，而是由龍灣湖的生成想到了我們共和國的歷史與現實。詩題為《龍灣湖》，但這實在不是一首風景詩，而是一首政治抒情詩，或曰哲理詩。全詩通篇包含著社會性內涵，把現實政治與深沉的歷史感加以結合，揭示了詩人對社會生活的感受和理解。讀了這首詩，我們仿佛感到詩人渾身蘊滿了蓬勃的力量，在黃河響動的冰塊破碎聲中，唱起“孕育了新的葳蕤和蒼翠”的春歌。

這首詩在藝術表現上運用了通體象征手法。首句“狂勢之后是深沉”是此詩感情的脈絡，全詩四節都緊緊圍繞它展開抒情。每節以“深沉，不是死灰”，“深沉，不是絕望”， “深沉，不是健忘”，“深沉，也不是軟弱，/不是沒完沒了的贖罪”同樣的句式作為領首，來完成對龍灣湖這一象征客體的創造，詩意漸進漸深，作者所表達的象征意蘊也和盤托出。我們認為，此詩決不只是對“文化大革命”的清算，也決不只是痛定思痛，表現人們“對往日狂熱的追悔”，其作品還有更深廣的象征內涵，這就是：我們的共和國數遭劫難的歷史雖然過去了，但是，我們現在的任務“不是沒完沒了的贖罪”，人們應該從沉痛中走出來，理智地反思過去，總結教訓，認準未來，警惕“火山”死灰復燃;“為了森林的繁茂，/為了山花的溫馨，/為了鳥兒的鳴囀”，我們的使命是要創造一個科學的春天，一個民主的春天!“讓火山永遠死去吧!”這句振聾發聵的驚嘆句，給了我們多少思想的天地!

在語言上，這首詩最主要的特色是使用了排比、反復的手法。全詩每節的開始以“深沉，不是……”的同一句式構成反復;在詩節之中，排比句式不斷出現。這些排比、反復的使用，有的是對情感的強化，有的為了鋪陳，有的旨在思想的遞進，它們或低沉、或激越、或厚重而堅實，增強了詩的質感和力度，使全詩獲得一種開合自如而又一氣貫注的藝術效果，給全詩增加了一種整齊對稱、流暢回環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