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時中·[中呂] 朝天子

劉時中

同文子方鄧永年泛洞庭湖宿鳳凰臺下

有錢，有權，把斷風流選。朝來街子幾人傳，書記還平善。兔走如梭^①，烏飛如箭^②，早秋霜兩鬢邊。暮年，可憐，乞食在歌姬院。

【注釋】 ①兔：傳說月宮有玉兔，詩詞中常用來指代月亮。②烏：傳說日中有三足烏，詩詞中常用來指太陽。

【鑒賞】 由題目得知，這可能是作者同朋友游洞庭湖時聽來的故事，僅四十五個字，勾畫了浪蕩子的一生，具有強烈的諷刺和警世作用。

他年輕時，仗著家里有權有錢，把持了煙花柳巷名妓的刷選。自己放縱游娼，背后還有巡街的士卒(街子)暗地跟蹤保護，并每天早上向他的家長或上級報平安。現在看來這真夠荒唐了，但這樣的事也并非絕無僅有。據《芝田錄》記載，杜牧在牛僧孺幕府任書記官時，常換了便服去狎妓。牛僧孺知道以后，為防不測，便派“街子”暗中跟蹤杜牧。后來杜牧應召去任拾遺之職，臨行前，牛僧孺告誡他不要再放浪了。杜牧開始還想隱瞞掩飾，牛僧孺便命人拿來一個匣子，里面裝的竟全是街卒報“杜書記平安”的帖子。杜牧這下子無話可說并大為感動。窮酸文人尚且如此，富貴人家的紈绔子弟豈不“理所當然”?不過，這位公子雖有杜書記的風流，卻沒有杜書記的才學和好運。所以在日月穿梭時光飛逝中，他的青春和金錢很快花完了，以至暮年連個謀生的一技之長都沒有，只好落個乞討度日的可悲下場。具有強烈諷刺意味的是，他所乞討的不是別處，正是他年輕時極盡風光的妓院門前!這樣的結局又哪里是他先前倚紅偎翠時所能預料得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