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呂·朝天子 邸萬戶席上二首

劉致

其一

柳營，月明，聽傳過將軍令。高樓鼓角戒嚴更，臥戶得邊聲靜。橫槊吟情，投壺雅歌興，有前人舊典型。戰爭，慣經，草木也知名姓。

其二

虎韜、豹韜，一覽胸中了。時時拂試舊弓刀，卻恨封侯早。夜月饒歌，春風牙纛，看團花錦戰袍。鬢毛，木雕，誰便道馮唐老。

這兩首小令雖是席間應酬之作，不無諛詞，但寫的卻是軍營生活和軍人風貌，這在元曲中可謂鳳毛麟角。其筆墨之精簡，描寫之傳神，使人耳目一新。邸萬戶即邸元謙，當時鎮守杭州。其父是被封為蒙古漢軍萬戶的邸澤。劉致的父親曾在他手下任錄事。邸元謙曾請劉致奉書姚燧，請為其父撰寫墓志銘。幾年后，劉陪姚來杭，邸為他們設宴招待，作者即席寫了此曲。

第一首先寫在杭州邸萬戶軍營夜宴時所見“細柳營”的風貌：軍營的整飭，戒備的森嚴，號令的嚴明。細柳營，是漢文帝時周亞夫駐扎在細柳的軍營，因軍紀嚴明，受文帝稱贊，以后人們就以之代指軍紀嚴明的軍營。然后順著細柳營的思路寫主人：既有橫槊賦詩的雄才，又有雅歌投壺的逸興，更有久經沙場的威風。寥寥數筆寫出軍營全貌。接連用典映襯，寫事實為寫人，把主人當作當今周亞夫來贊頌，諛而不露，很是得體。

第二首是人物特寫，刻畫了軍人的風貌。先介紹主人公深有韜略。再說他不居功自傲，而是兢兢業業，要為國家立新功。接著又寫他營中軍樂、軍旗和身上的戰袍，映襯他的威武形象。最后寫他雄風猶在，一如當年。本曲寫人多用側筆，著意內在，從而以表現氣質取勝。馮唐，漢時安陵人，到頭發花白時才被任為中郎署長。后得文帝賞識，任車騎都尉。景帝時任楚相，后被免職。武帝立，求賢良，有人推薦，但馮唐已90余歲了，不能就任。事見《史記·馮唐傳》。

兩曲風格蒼勁豪放，有唐詩“邊塞派”余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