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
作者: 梁化日 【本書體例】
【原文】: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1)。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2),令聞不已。陳錫哉周(3),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4)。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世之不顯,厥猶翼(5)翼。思皇多士(6),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7)。濟濟多生,文王以寧。
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8)。假哉天命(9),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10)。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11)。殷士膚敏(12),裸將于京(13)。厥作裸將,常服黼冔(14)。王之藎臣(15),無念爾祖。
無念爾祖,聿修厥德(16)。永言配命(17),自求多福,殷之未喪師(18),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19)!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20)。宣昭義問(21),有虞殷自天(22)。上天之載(23),無聲無臭。儀刑文王(24),萬邦作孚(25)。
【鑒賞】:
此詩是《詩經·大雅》的首篇。歷代經學家有所謂:“《詩經》四始”之說。《關雎》為風之始,《鹿鳴》為小雅之始,《文王》為大雅之始,《清廟》為頌之始。都是歌唱“文王之道”的。如果說《關雎》、《鹿鳴》也是如此,那是一種牽強附會,但《文王》則可肯定是歌唱文王之道的。它的作者,歷代經學家也多認為是周公(姬旦)在輔佐成王時為朝會唱用而作。這是否確切,也難以斷定;但它是出自周代貴族文人之手,則應肯定無疑。
全詩七章。首章言文王與天合德,二章言文王有賢子孫,三章言文王有多士,四章言殷商貴族亦臣服于周,五章言商貴族助祭于周,六章言應借鑒于殷,七章告誡后世君主應效法文王,與天合德。這樣,作者將文王創建周王朝的功業,同古代君權神授的政治觀念聯系起來加以歌頌,表達了文王“受命作周”的主旨。
詩歌表述的君權神授思想,帶有濃重的遠古時代原始宗教的特性。在氏族社會末期,各部落聯盟都互相地進行爭奪。其中的勝利者,便在人們的神靈世界里得到了神幻的反映,認為上帝已站到了勝利者的一邊;勝利者是順從了天的意旨,執行了天命,甚至本人就是天神的化身。這種情況,正如古希臘的君主自稱為天神的嫡系子孫,古埃及法老自稱本身就是神一樣,當周文王聯合各部落戰勝商紂而取得天下時,也就認為是受天命而王了。
當然,詩中頌揚文王一生勤奮,禮賢下士,器重人才,且在處理殷遺民問題上能以德使之來服等等,都是后世所謂能“以仁義治天下”的美德,同商紂的暴政比較起來,是應給予贊許的。
這首詩全用賦法,圍繞文王之德,直言到底。在結構上,構思十分精密。如首章開頭兩句寫“文王在上,於昭于天”,贊頌文王與天合德;末章末尾兩句又寫“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告誡后世君主應效法文王,也做到與天合德,遙應首章以作結。且在段落之間也相互關聯,自第一章之后,各章頭一句都緊承前章末句,聯系十分緊密。這樣前呼后應,結構完整。在語言形式上,則突出地運用了頂真格的修辭手法,使句意上遞下接、頭尾蟬聯。不僅每章末句與下章頭句互相蟬聯,且中間也有多處是如此。如三、四、五章中“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殷士膚敏,裸將于京。厥作裸將,常服黼冔”。讀來具有環環相扣,余音繚繞之妙。
總之,全詩主題明確,結構嚴謹,語調莊重,節奏明快,音韻協調,是一首很適應大雅之堂進行吟唱的朝會之歌,陳子展《雅頌選譯》認為具有“國歌”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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