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東門

作者： 李青山 【本書體例】

【原文】：

出其東門⁽¹⁾，有女如云⁽²⁾。雖則如云，匪我思存⁽³⁾。縞衣綦巾⁽⁴⁾，聊樂我員⁽⁵⁾。

出其闉闍⁽⁶⁾，有女如荼⁽⁷⁾，雖則如荼，匪我思且⁽⁸⁾。縞衣茹藘⁽⁹⁾，聊可與娛⁽¹⁰⁾。

【鑒賞】：

這首詩的抒情主人公是一位青年男子。詩中寫了他對愛情的專一、純潔，面對“如云”、“如荼”的成群美女，他都無動于衷，只愛他的穿素衣的那一位。表達(dá)了一種正確的戀愛觀。

古代仲春之日，有男女會合的風(fēng)俗。《周禮·地官·媒氏》條曰：“中春(二月)之月，令會男女，于是時(shí)也，奔者不禁。”這可能就是《出其東門》一詩產(chǎn)生的背景。詩中所寫的地方是東門，也客觀地說明了只有在人口集中的城市，于仲春之月，才會聚集眾多的婦女。

詩共二章。第一章寫一位青年于仲春之月男女聚會的時(shí)節(jié)，來到都城的東門之外，只見成群結(jié)伙的姑娘，熙熙攘攘，她們?nèi)A麗的衣飾就象那天上片片的粉云。雖然姑娘多得如彩云，可是這位青年愛的只是他那位“縞衣綦巾”的姑娘。第二章改“如云”為“如荼”。荼，叢生，二月開花，花時(shí)大地一片粉白。“有女如荼”是形容所見的姑娘，多得如田野上滿是盛開著的花，雖然她們是如粲荼花，可這位青年依舊覺得，沒有哪一位能比得上他那個(gè)“縞衣茹藘”的姑娘。通過這樣的比襯、烘托，便突出了抒情主人公的可愛形象。他不是那種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薄幸郎，他的愛情世界是那么純潔健康，真誠美好。一旦心也有所托，便一往情深，忠貞不渝，那怕是“有女如云”、“有女如荼”，他者仿佛眼空無物，心凈無塵，不為之所誘惑，不為之分神移情，而覺“聊樂我員”、“聊可與娛”的始終是那位白上衣配淡綠巾、或配絳紅巾的姑娘。他的這種專一、執(zhí)著，近乎癡頑的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和樂府歌辭《華山畿》：“奈何許!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汝”所表訴的真情，是一樣可貴的。

從藝術(shù)上看，全詩用賦體和第一人稱寫出，語言質(zhì)樸坦率，所謂“直書其事”，絕少含蓄宛轉(zhuǎn)。另外，詩中重復(fù)使用了“縞衣”一詞。在古代，縞衣被看作是素樸淡雅的裝飾，“綦巾”與“茹藘”也說不上是妖艷炫麗的色調(diào)。詩人反復(fù)用它和女之如云霞、女之如鮮花作比，怕是深有寓意的，“以淡泊凌豐艷，實(shí)有重內(nèi)質(zhì)而輕外飾、貧賤不移其志的道理在，蘊(yùn)藏著深宛隱曲的情趣。”(吳子厚《于直拙中含精巧－〈鄭風(fēng)·出其東門〉一析》)就是說，詩人以“縞巾”代指人物，不僅側(cè)面寫出了那位姑娘的身份、品格，也隱隱寫出了抒情主人公的情趣和節(jié)操，不管那東城佳麗如何妖艷，如何美，他都始終眷戀著衣著樸陋的那一位。詩人所贊嘆的，正是男女之情的這種專一和渾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