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張以寧·有感》原文賞析
馬首桓州又懿州,朔風秋冷黑貂裘。可憐吹得頭如雪,更上安南萬里舟。
作者身歷兩朝,在元至正間官至翰林侍讀學士,知制誥。明洪武初,復授侍講學士,奉使安南。這時他已年近七旬,不堪奔命,北還時卒于途中,奉使安南時作此詩抒慨。
“馬首桓州又懿州,朔風秋冷黑貂裘。”桓州在今內(nèi)蒙多倫西北灤河北岸,明初置桓州驛,號稱“開平西南第一驛”。懿州在今遼寧阜新。此二州皆地處中國之極北。“馬首”則有惟某某馬首是瞻的意思。故首句系言自己聽命于洪武帝朱元璋,奔勞于北方諸州。北方苦寒,故有“朔風秋冷”之感。“黑貂裘”暗用蘇秦“說秦王書十上而說不行。黑貂之裘敝……”(《戰(zhàn)國策·秦策》)表示奔波勞苦疲憊之態(tài),也有功名未遂的意味。總之是既不得已,又不得意,于是二句已有思歸息心之念頭,殊不知身不由己。
“可憐吹得頭如雪,更上安南萬里舟。”上句“黑貂裘”還給人少壯之感,此句“頭如雪”則成翁矣。黑白對照之間,不免有“空悲切”或“徒傷悲”之慨。加上“可憐”二字,又全是顧影自憐意。“吹得”二字由上文“朔風秋冷”一氣貫注,意轉(zhuǎn)辭連,極為自然。讀到此句,令人不禁要想:該是休息的時候了,該是下馬的時候了。不料才下馬,又上船。詩人以古稀發(fā)白之年出使安南(今越南),不禁感慨系之。正是“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實命不猶”(《詩經(jīng)·召南·小星》)啊!
元明七絕之病往往在于“浮響”,即有唐人腔口而無唐人之凝重。此詩則沒有這個毛病。詩以南、北二字相起,意味無窮。蓋原先奔波桓、懿,皆極北之邊州;此日向安南,又為極南之半島。則張夫子一生可謂天南海北之至!日前不堪“朔風秋冷”之苦,往后呢?瘴氣暑熱較“朔風秋冷”又何如也?“更上安南萬里舟”,詩人雖不甚言其苦,字里行間已苦不堪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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