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民歌·題參贊大臣特依順營門》原文與賞析
賊到兵先走,兵來賊已空。可憐兵與賊,何日得相逢?
這是一首產生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期間,嘲諷清軍將領腐敗無能、畏敵投降的詩作。
這首詩是某位有正義感的文人題寫在參贊大臣特依順所在大營門前的諷喻詩。特依順,字鑒堂,滿洲正藍旗人,官至烏里雅蘇臺將軍。他本來沒有什么才能,且生活腐化;在侵略者面前更是軟弱無力,惟思退逃的人物。可是,就是這樣的人物,竟然在鴉片戰爭中登上了參贊大臣的高位。參贊大臣,清代官名,原在新疆伊犁、塔爾巴哈臺,烏什等處各設參贊大臣,等級略次于將軍。又清廷在臨時出征的統帥以下也往往設參贊大臣,以贊襄軍務,分領軍隊。可見,參贊大臣是相當于軍事行動中副統帥的高官。
這首詩所諷刺的參贊大臣特依順的歷史事實,便當是1842年在浙江沿海前線發生的。特依順作為揚威將軍奕經的副手(同時任參贊大臣的還有侍郎文蔚等),所作所為與奕山、奕經一樣。史料記載:特依順受命后,率領陜、甘兵八百人,隨著奕經來到浙江,加強防務,但他在軍中卻日日宴飲,尋歡作樂,而對軍務卻不加聞問,據愛國詩人貝青喬的反映鴉片戰爭的詩作《咄咄吟》注文稱: “及夷船闖入錢塘江口,(奕經)咨催同往拒戰,不發一兵。及聞火輪船退出龕山,始徐徐整隊至銀杏埠,而夷船去已遠矣。或題二十字于其營門云云。然其器械整齊,旗幟鮮明,異于他處。”
貝青喬的注文反映了特依順不理軍務,貽誤戰機的罪惡事實,有珍貴的史料價值,即特依順有軍機大臣穆彰阿為靠山,有恃無恐,連皇侄兼統帥奕經的催促助戰的命令也沒放在眼里,照樣我行我素,不發一兵。等到敵船已去,他才徐徐前往。這樣,既不能損兵折將,又想編造退敵有功的假戰報以請功受賞。這種惡劣行徑實在令人氣憤。然而在當時,如奕山、奕經、特依順這樣的官員大有人在,他們與抗敵英雄林則徐、鄧廷楨、關天培、葛云飛、裕廉、陳化成等適成鮮明對照。
特依順這種玩忽職守,消極應付的態度,與其上司兼姻親死黨,身為軍機大臣的穆彰阿的態度緊緊相關,一脈相承。史載,在鴉片戰爭激烈進行時,軍機大臣穆彰阿心懷叵測,每聞江浙清軍敗績,便眉飛色舞地幸災樂禍(參見陳振江《簡明中國近代史》)。穆彰阿這個投降派首領,把自己的心腹特依順安插在浙江前線任要職,就更看出了他的險惡居心。宰相、大臣、將軍,如此昏瞆無能,失敗己是在所必然。
這首詩只四句二十字,“賊到兵先走,兵來賊已空”。將英軍稱為“賊”,與已方的 “兵”明顯作對比。賊人來到之前,自己的軍隊早已聞風而逃;等到自己軍隊來到,已是敵人早已走空之時,這時的“兵”又該耀武揚威,冒功請賞了。后二句“可憐兵與賊,何日得相逢”是詩人的深切慨嘆:我們的軍隊為何總是與敵人“捉迷藏”呢?什么時候能真正地交手,打上一仗以振興國威,振奮民心呢?這樣的軍隊太令人失望了!這兩句,言簡意深,委婉地道出了人們對投降派專權誤國、貽誤戰機的不滿與譴責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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