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早蛩啼復歇⁽¹⁾，殘燈滅又明⁽²⁾。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

【譯詩】蟋蟀凄凄叫微弱細入耳，殘燈忽忽閃黯淡熄又燃。隔窗已覺夜雨臨庭院，雨打芭蕉淅淅瀝瀝響。

【解析】此詩《夜雨》與《夜雪》可以稱姊妹篇。形式一樣，均是五絕，對仗工整，用物比較。著眼點一致，皆是憑著主觀直覺去發現描寫，從屋內寫外景，曲折有致。情調相同，孤獨寂寞，含蓄深刻。《夜雨》詩先從聽覺的角度寫起，“早蛩啼復歇。”再從視覺的角度寫，“殘燈滅又明。”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以至于細弱的蟋蟀啼叫，時斷時續的聲音都聽得真真切切。眼前的油燈忽明忽暗，即將熄滅。“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這一聯，是景物描寫，既交代了時間，又描繪了夜雨來臨的景狀——黯淡、冷落、凄清。同時，也透露詩人孤寂的心情，零落之苦，夜深難寐。最后，再從聽覺的角度直接描寫夜雨，“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隔著窗戶憑著聽覺得知夜雨降臨。爾后，再寫聲，這聲是雨點落下，打在芭蕉葉上，發出的淅淅瀝瀝的聲響。多么傳神的一筆！令人耳目一新，極為別致。物態生動，情景畢現。由耳聞其聲，到如見其狀、如臨其境，將夜雨描寫得淋漓盡致。全詩通過“蛩”、“殘燈”、“芭蕉”的描摹，抒發了作者獨特的感受。對仗極為纖巧工整：左右相對，如“啼”對“歇”、“滅”對“明”；上下相對，如全詩兩聯均為對偶句組成。對偶的運用具有鮮明的節奏感，聲律美。非高手難成此詩。語言運用“一味真樸，不假妝點”(《唐宋詩醇》)，抒發真情實感，具有樸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