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鑒賞《蔡挺·喜遷鶯》

蔡挺

霜天秋曉，正紫塞故壘，寒云衰草。汗馬嘶風(fēng)^①，邊鴻叫月^②，隴上鐵衣寒早^③。劍歌騎曲悲壯^④，盡道君恩須報。塞垣樂，盡雙鞬錦帶^⑤，山西年少^⑥。

談笑。刁斗靜^⑦，烽火一把，常送平安耗。圣主憂邊，威懷遐遠(yuǎn)，驕虜尚寬天討。歲華向晚愁思，誰念玉關(guān)人老?太平也，且歡娛，莫惜金尊頻倒。

【鑒賞】 這首詞描寫邊塞風(fēng)光和戍邊生活，既是一曲 “從軍樂”，也是一首“思?xì)w曲”; 既是一首 “悲壯” 的 “劍歌騎曲”，也是一曲 “歡娛” 的 “太平”頌歌。詞的作者蔡挺，字子政，宋城 (今河南商丘) 人，宋仁宗時曾做過范仲淹的部下，與西夏作戰(zhàn)多年; 宋神宗時出知渭州 (渭州治所在平?jīng)觯窀拭C平?jīng)觯彼螘r轄境相當(dāng)今甘肅平?jīng)觥⑷A亭、崇信及寧夏涇原縣地)，屢出奇兵，擊退西夏的入侵。這首詞就是熙寧年間 (1068—1077) 蔡挺任平?jīng)鰩浭貢r所作。詞的上闋側(cè)重描寫秋冬季節(jié)“霜天”、“寒云” 的邊塞風(fēng)光，表現(xiàn)戰(zhàn)士們冒著風(fēng)寒戍守御敵的艱苦生活和樂觀精神。下闋主要敘述邊關(guān)平安無事，歌頌皇威遠(yuǎn)布天下太平，傾吐 “玉關(guān)人老” 的思?xì)w之情。詞的后半部分說“圣主憂邊，威懷遐遠(yuǎn)”，明顯帶有歌功頌德之意; 結(jié)尾說 “太平也，且歡娛，莫惜金尊頻倒”，也是粉飾升平之語; 但是詞人鎮(zhèn)守平?jīng)觯\籌謀劃，屢敗西夏，威震邊關(guān)，卻是實有其事的。其實，這首邊塞詞除了真實地反映北宋前期西北邊地將士的戍守生活和精神風(fēng)貌之外，還于歌頌粉飾之中寓含了一份希望得到朝廷垂憫?yīng)勥M(jìn)之意。據(jù)南宋王明清《揮麈余話》 卷一記載，此詞傳入京都，“達(dá)于禁中，宮女見 ‘太平也’ 三字，爭相傳授。歌聲遍掖庭，遂達(dá)于宸聽，詰其從來，乃知敏肅 (蔡挺謚號) 所制。裕陵 (神宗) 即索紙批出云： ‘玉關(guān)人老，朕甚念之; 樞管有闕，留以待汝。’ 以賜敏肅。” 可見宋神宗是很善于領(lǐng)會“微言大意” 的，蔡挺也因此被召回朝廷，官拜樞密副使，總算沒有老死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