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知郡齋夜,凍雪封霜竹。
時有山僧來,懸燈獨自宿。
此詩是詩人為滁州刺史時所作。永陽,今安徽來安縣,在滁州東北。璨律師,即恒璨,僧人。律師,僧徒善解戒律者之稱。《涅槃經》中說:“如是能知佛法所作,善能解說,是名律師。”這首詩就是詩人在客中因懷念友人璨律師而寫的。
首句以“遙知”二字領起,便寫出了相距之遠,已暗含懷念友人、望而不見之意,同時說明下面所寫皆為想象之辭。郡齋,指滁州官署中書齋,這里以此代指滁州。“夜”字點題中的“宿永陽”。作者“宿永陽”而能“遙知郡齋夜”,這就在同一時間內出現了兩個不同的空間。同時,夜色茫茫,尤顯得二人相隔遼遠,渺不可尋,這就更加重了憶念之情。“凍雪封霜竹”一句,用加倍寫法,極寫滁州之夜(也是永陽之夜)的寒冷。“雪”本來就給人以寒冷的感覺,再以“凍”加以修飾,就更加突出了天氣的寒冷。冬天的竹子挺拔蒼翠,同樣給人以寒意,再著一“霜”字加以修飾,就更顯得凜凜生寒。“凍雪”把“霜竹”都封住了,這又寫出了雪之大。一、二兩句,寫懷人而所懷之人尚未出場,但由于寫了茫茫夜色,寫了大雪封竹的嚴寒,我們便不難想見,在這樣的天氣里,詩人會由自己所感受到的冷而想到了友人也會感到冷,這種推己及人的體貼之情分明含有懷人之意,只是寫得相當含蓄罷了。
三、四句所懷之人出場。由于詩人十分想念友人,因而便想象在今晚這樣大雪封山的寒夜里,璨律師一定因不知道自己業已外出,還會像往常一樣,不顧天冷路滑,到“郡齋”去看望自己,又一定會因過訪不遇而感到十分失望,這從末句“懸燈獨自宿”便不難體會出來。有了燈光的輝映,更顯出了形影相吊的孤單,更加突出了“獨”字,而“宿”又與詩題中的“宿”相呼應,說明二人都會因“獨自宿”而倍加思念對方。想來二人同在滁州時,一定有過雪夜懸燈、對床吟詩的往事,在相隔兩地的今夜,那往日的情景該會喚起二人多少美好的回憶!該會引發出多少懷戀之情呵!
此詩與詩人的《秋夜寄邱二十二員外》均為懷友之作,皆寫寒夜蕭寥之景以寓懷人之意,意境都頗為清絕。不同之處是后者是以對照的手法,把異地相隔之人與景并列和相聯在一起,虛實相生,詞旨較為發露;而此篇卻全從對方落墨,詞旨顯得更為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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