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天臺路已迷,眼前尚覺白云低。
詩人用筆求逋峭,何不看山到浙西?
此詩雖作于游桐江時,所寫景色卻是重在回憶在此之前的情景與感受,而對桐江兩岸之景卻并未正面描繪。
“久別天臺路已迷”,天臺山在浙江東部,主峰華頂山在天臺縣城東北,多懸崖、峭壁、飛瀑,又有國清寺等名勝。此句意謂告別“天臺山”已有好長時間,記不得那里的路線了。但“眼前尚覺白云低”,意謂天臺山“白云低”的景象還如在眼前,或者說天臺山“白云低”的景象印象還十分深刻。“白云低”寫白云在山下飄游,暗寫天臺山高聳出云之狀。作者在其他詩中曾直接寫天臺山華頂峰之高峻,如:“天臺山勢如參天,比高欲與天齊肩。到此自知高不去,擲下一朵青花蓮。”(《登華頂作歌》)。但此處從側面寫則有空靈之感,令人自去品味其如何高峻。
妙在詩后兩句出人意想,構思奇特:“詩人用筆求逋峭,何不看山到浙西?”詩由憶天臺山驀然轉入虛寫桐江風景。“逋峭”,指詩作曲折多姿。溫子升曾云:“詩章易作,逋峭難為”(《魏書·溫子升傳》)可見“逋峭”乃詩人用筆追求的極致。作者云詩人們應該到“浙西”(浙西原謂杭嘉湖一帶,此指桐江一帶)觀看奇山異水的“逋峭”之勢,當會得江山之助,領會其中奧妙,融入創作中去。詩人頗善于以看山悟創作之理,如云:“青山若弟兄,比肩相黨附。恰又恥雷同,各自有家數。……寄語詩文家,于此當有悟。”(《看山有得作詩示霞裳》)以看山之不同風姿,喻詩作有不同風格。又如《卓筆峰》云:“絕地通天一枝筆,請看依傍是何人!”則以孤峰卓立喻詩歌創作之筆應該獨具性靈,不摹擬古人。當然,詩后兩句主旨乃是含蓄地贊美浙西山水逋峭之美,并不亞于浙東天臺山雄峻之美。
這首詩云“桐江作”,盡管無一筆直接描寫桐江風光,但先是憶寫天臺山風光作為襯托之,后是以詩人創作所追求的境界來比喻之,其落腳點仍是寫桐江,只是著意“旁敲側擊”,顯得十分虛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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