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三竿春霧消,江頭蜀客駐蘭橈。
憑寄狂夫書一紙,住在成都萬里橋。
這首詩運用特寫鏡頭,把一位年輕婦女順便托入蜀客商捎信給自己丈夫的情景攝入畫面,詩意濃郁,耐人玩味。
“日出三竿春霧消,江頭蜀客駐蘭橈。”這兩句勾畫背景,因景見人。交代了季節:“春”;時間:“日出三竿”;江上情況:霧氣消散,入蜀的客船停泊在岸邊。夔州是三峽的門戶,來往客商很多,停泊在這里的“蘭橈”,未必有“蜀客”的特殊標志,這是女主人公經過打聽和詢問而后得知的。女主人公是預先打聽還是臨時詢問的?兩種可能都有,很難說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已寫好了書信,千方百計尋找便船帶給自己遠方的丈夫。詩的第一個鏡頭雖然是“日出三竿春霧消”,女主人公絕非此時才到江畔,也許白霧橫江,她已矚目江流了。春光無限好,丈夫偏遠離。“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這是很自然的。此情此景,全推到幕后去了。日出霧消,是女主人公認出蜀客“蘭橈”的時候,也是船家揚帆啟航的時候,詩人由此下筆,能把主人公的心情、行事自然融進畫面,內涵豐富,行文緊湊,前后勾連嚴密。
如果說前二句是暗寫女主人公尋到了傳書的便船,后二句就是明寫她托“蜀客”傳書了。“憑寄狂夫書一紙,住在成都萬里橋”。“憑寄”見其再三拜托之狀。“狂夫”雖是自稱其夫的謙詞,但也包含她對丈夫遠行在外、久不歸家的怨恨與思念。結句以口語入詩,少婦對蜀客的叮嚀交代可見可聞,維妙維肖,極富生活氣息。她與蜀客原系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竟如此信賴他們,懇請他們給丈夫捎信,其思夫的深情,躍然紙上。俞陛云說得好:“若謂千里懷人,但憑一紙,此情其何以堪耶!”(《詩境淺說續編》)
這首詩攝取少婦托蜀客傳書這一生活片段塑造人物形象,很切合臨江而居、看慣來往客商的女婦身份,聲口畢肖,真切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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