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使卻回憑寄語,黃金何日贖蛾眉?
君王若問妾顏色,莫道不如宮中時。
王昭君的故事是我國傳統詠史詩中很廣泛的題材。王昭君為漢元帝妃,入選后宮,多年不得召幸。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請求與漢朝和親,元帝將昭君賜給他做皇后。臨行前,元帝見到昭君容貌動人,后悔不已。唐人詠昭君之作,以表現她不遇的痛苦和永世不得回朝的遺憾為多。
白氏此作寫于貞元四年,時年十七。這是詩人集中現存最早的詠史詩。他一生寫過很多同情婦女的作品,此詩可看作他創作思想的濫觴。詠昭君詩共兩百,兩首都在昭君的容貌上作文章。前一首寫昭君落入胡塵后憔悴不堪,后一首則描摹她哀求漢使替自己隱瞞容貌衰變的悲態。突出了昭君的歸漢心切和作為玩物的低下地位。
白氏此作深得后人推崇,如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引《王直方詩話》云:“古今人作昭君詩多矣,余獨愛白樂天一絕,……蓋其意優游而不迫也。”胡應麟《詩藪》也說:“語淺意深,語近意遠,則最上一乘,……‘漢使卻回憑寄語……’《三百篇》、《十九首》,不遠過也。”其實,詩人立意和語言運用的功力只是一個方面,作品成功的關鍵,還在于作者對昭君心理的準確把握,和對昭君外貌、神情的捕捉和細致入微的描摹。昭君歸心似箭,但又擔憂漢使泄露了她已不能以容貌取悅漢帝的實情,只得哀告信使,替她隱秘,來實現那十分渺茫的希望。詩歌緊緊扣住這個中心,用昭君的口吻寫成,寥寥數語顯示出這位任人擺布的婦人難以明喻的痛苦,字里行間,蘊藏著萬種悲愁、百般委曲。
詠史之作,往往容易加入議論的成分,而白氏則以塑造人物形象見長,并善于舊事翻新,思路別出。《載酒園詩話》認為此詩從郭震《王昭君》翻出,而“寄語”則是白氏的設想,不僅“切情合事”,而且為詠王昭君之事辟出了新的藝術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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