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颋
北風吹白云,萬里渡河汾。
心緒逢搖落,秋聲不可聞。
汾上,汾水邊。汾水為黃河支流,河汾一帶,即今山西西南大片地區。秋臨北國所形成的特殊氣氛,無疑有著震撼人心的特殊魅力。自從宋玉以《九辯》為題,第一次托興“悲秋”以來,秋容秋態、秋氣秋聲早已成了具有象征意義的詞語,顯示出歷代文人雅士的特殊心態。在這些文士的筆下,秋,具有無限豐富的藝術情趣和審美價值:游子羈旅的孤獨,臨水送別的惆悵,貧士失職的憤懣,去故就新的追求,種種人類特殊的情感,都會在“悲哉,秋之為氣也,草木兮搖落而變衰”的氛圍中升華為一種恢宏寥廓的生命意識、社會意識和宇宙意識。蘇颋站在汾水岸邊忽然也體驗到了這種感情感受和這種審美認同。這一瞬間的感情體驗使他興奮、吃驚,使他情不自禁地要寫詩。
頭兩句:北風、白云、萬里、河汾,在四個鏡頭次第推出的畫面上,凸現出一個浪跡天涯游目四顧的游子形象,使咫尺和萬里,具體的時地和寥廓的時空溶為一體。俯仰之間,為讀者展現出一個豐富的形象的感情世界。這里,一個站在渡頭的游子,在經歷了萬里奔波之后,在蕭瑟的寒風中仰望著漫天翻滾的白云,他的心緒,亦如這漫天的白云:飄浮、奔騰,翻滾。一種和宋玉悲秋相似的惆悵之情油然而生。這就自然地引發了后兩句的感慨:草木在搖落,生命在搖落,自己的心緒也在這搖落中搖落。此時的秋容秋態、秋氣秋聲全都變成了詩人情感和生命的一部分。此時詩人的心緒已經和大千世界、恢宏宇宙融合在一起,為搖落的萬物,搖落的生命與永恒的自然和永恒的人類活動之間的永不協調而迷惘、而震驚。詩人正是在這“不可聞”聽,不忍聞聽的“秋聲”中感受到個體的渺小和生命的有限。于是,一種渴望超越、渴望自由的人性最終在這里獲得了藝術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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