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與之
東風滿天地,貧家獨無春。
負薪花下過,燕語似譏人。
春秋時代,寧戚自鳴不平,對齊桓公唱了兩首《商歌》,郭茂倩將它收錄于《樂府詩集》。《商歌》可以視為古老的樂府詩題。“商”是五音中象征蕭瑟的秋天的,《商歌》即秋歌,含有蕭瑟悲涼之意。羅與之的這首《商歌》,寫的卻是春天,意思是“貧家獨無春”。如成公綏《嘯賦》所云:“動商則秋霖春降”。春天對于窮人來說,與蕭瑟凄涼的秋天并無區別。“東風滿天地”,點明節令,“貧家獨無春”,轉出題旨。明媚春光,盎然春意,并不屬于貧窮人家。這里理性的判斷,來自諸多社會現象的概括。“負薪花下過,燕語似譏人”則是對上述判斷的形象的闡發。艷麗的春花,對于背負著沉重的柴薪,步履艱難的窮人來說,怎會有欣賞的閑情逸致。燕語呢喃,在窮人聽來,覺得是對他們的譏評。燕子也變得勢利了。春天屬于富人,賞花踏青,飲酒作樂,陶醉其中。貧富懸殊,勞逸不均,連“滿天地”的春光都不能公平對待。詩中鮮明的對比,揭示了這種不合理的畸形現象。詩人同情窮人,憎惡富人,憤慨社會的不公平。這種義憤是可貴的。
杜審言寫過“愁思青春不是春”(《春日京中有懷》),孟郊也說“萬物皆及時,獨余不覺春。”這與《商歌》的“春非我春”有類似處。但他們局限于個人窮途得失的感傷,《商歌》是為“無春”的窮苦人鳴不平,自有高低深淺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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