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先上上方看,眼界無窮世界寬。
巖溜噴空晴似雨,林蘿礙日夏多寒。
眾山迢遞皆相疊,一路高低不記盤。
清峭關心惜歸去,他時夢到亦難判。
“報恩寺”在江蘇吳縣北隅,曾稱北寺,中有浮圖,稱北寺塔。“上方”是佛寺中方丈、住持所住之室。首二句“來來先上上方看,眼界無窮世界寬”,是說從上方縱目四眺,頓時覺得眼界豁然開朗,眼底的大千世界也就更變得無限寬廣?!笆澜纭笔欠鸺艺Z,指宇宙,世為時間,界為空間。此二句語義雙關,說登高遠眺,視野開闊,亦是說人到了佛門之中后,受佛法薰染,頓感心胸開朗,世界寬闊,似乎達到物我合一的境界。所以頷聯接著說:“巖溜噴空晴似雨,林蘿礙日夏多寒?!边@是具體描繪佛寺優美的環境?!皫r溜”指瀑布水?!傲痔}”指林木藤蘿。瀑布從空中噴薄而下,使晴天像雨天一樣; 密而高的林莽遮天蔽日,因而即使是夏天也使人感到颯颯寒意。這是多么清幽的所在! 真令人神往。的確,佛寺一般都修在山水佳勝處,僧人們又往往在寺邊廣植樹木,因而佛寺又往往是佳美的風景旅游勝地。
頸聯筆勢一轉: “眾山迢遞皆相疊,一路高低不記盤”,回味入寺來的路途。“迢遞”,連接不斷貌。一路上山巒重疊,高高低低,山路盤旋,不知轉了多少個彎。正如王安石說: “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于險遠”(《游褒禪山記》)。詩人正是經歷了艱險,方才到了報恩寺這一勝境。然而詩人不但不后悔,而且留連忘返,尾聯說: “清峭關心惜歸去,他時夢到亦難判”,清秀峭峻的景色令人牽心掛腸,但可惜又要歸去,今后是否會夢中再游此地,也未可知,即使夢到此間,也令人難以割舍。這樣美麗的佛家勝地,的確使人俗塵洗凈,心靈淡泊,陶醉不已。本詩寫得空靈淡泊,無煙火氣,把報恩寺寧靜、幽遠的風光描述得十分傳神,充滿禪思,無怪這樣的環境使詩人不忍歸去,并期將來還會夢游于此地。而此時,詩人本身也仿佛與這清幽的大自然融為一體,自己的靈魂已升入了浩渺的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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