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花落花惜花·看花》詠雜花落花惜花詩鑒賞
張耒
風暖日高花氣動,鳴鳩乳燕自求群。
經營美景還詩匠,傾掃頑愁賴酒軍。
這是張耒《宛丘詩抄》中少見的一首抒發歡快情緒的詩歌。
首句寫和風朗日下的好花。先交代節令、時辰,繪出看花的背景。這正是最適于嬌花吐艷,最宜于賞花的背景。然后才將筆鋒轉向花。詩題已明標“看花”,此處便轉而描寫“花氣”,即鮮花的香氣。描寫詞只用了一個“動”字,卻使人頓覺花香撲鼻而來。香既如此,色當如何? 聯系題意與背景,讀者自然會有一個由嗅覺到視覺的心理活動,從而在心中窺見那嬌艷的形象。通觀此句:在和風拂煦的春季,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鮮花盛開秀色欲流,芬芳馥郁,氤氳襲人。這里,訴諸視覺、嗅覺、冷暖覺,有一連串的感覺,是一種投入整個身心的強烈感受。其中,包孕著作者的敏感和追求。這是全詩一個興致勃勃的開端。
次句寫陪襯好花的飛鳥。“鳴鳩”,即斑鳩,一種小型留鳥。“乳燕”,即雛燕。春鳥群飛,怡然自得。鳥自成群,成為花自芬芳的天然陪襯。兩相映照,相得益彰。然而,盎然春意之中,一個“自”字,還是微露人生感慨。鳩燕之外,風、日、花,無不在“自”字的回顧之中。也就是說,一切應時的自然物都自有節律,自我和諧,而與人無涉。
第三句寫因景而來的詩興。如果說前兩句是花中有人,那么就可以說這句是人中有花。“詩匠”,善于做詩的人。唐釋齊己《聞貫休下世》詩有:“吾師詩匠者,真個碧云流”之句。齊已稱貫休為“詩匠”,表達自己對其詩才的欽佩。此處當為作者自指。作者盡管平日碌碌奔走,憂愁幽思,而此刻面對良辰美景,好鳥好花,仍不免見景生情,詩興大發。于是以自嘲口吻嘆道:還是不改詩人習性,一見美景,又在忙著經營詩句,發諸吟詠了。這里有人的自矜,而更多的則是對花鳥景物的禮贊。
末句寫見景而生的酒渴。“酒軍”,形容酒象軍隊一樣有威力。語出白居易《和令狐相公寄劉郎中兼示長句》詩:“酒軍詩敵如相遇,臨老猶能一據鞍。”張耒出身寒門,一生仕途坎坷,飽經憂患,經常處于郁郁寡歡的情態中。正如他在《投知己書》中所說:“計其安居飽燠,脫憂患而解逼仄,揚眉開口,無事一笑者,百分之中不占其一。”此刻,因賞花吟景而意興悠然,為把這難得的喜悅之情擴展開來,讓心懷真正舒暢,不夾雜一點憂慮,他想到了酒。希望酒象強大的軍隊一樣去掃蕩頑固的敵人——愁情。愁至于“頑”則非“軍”不敵,非“傾”不盡。這是何等痛快,何等果決的詩句。我們不妨將其對愁的態度視為張耒對自己整個窮蹙生活的總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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