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春光好詠梅》詠梅花詩鑒賞
許傳媯
歌翠羽,暮煙濃,冷香叢。雪滿山中樹欲空,月光溶。姑射仙人體素,羅浮仙子肌松。受盡一番寒徹骨,嫁東風(fēng)。
梅花冒雪開放,素潔淡雅,前人常以仙女?dāng)M其艷姿,本詞即以此為喻,細(xì)膩地刻畫了梅花的嬌美。
上片描寫梅花乍開的時(shí)節(jié)和環(huán)境。其時(shí)節(jié),雪滿山中;其環(huán)境,月色溶溶。這一派清冷孤寂,正襯托出梅花的高標(biāo)出世。“歌翠羽,暮煙濃,冷香叢。”意謂在美人的歌舞中,天色漸暗,寒氣籠罩著梅花。開頭的三個(gè)短句,將讀者由俗世引入空山。接下去的兩句,更將讀者引入幽冷清寂的世外之境。“雪滿山中樹欲空,月光溶”。四下里一片潔白,幾乎只有月色流照在秋雪上,其靜,其清,其冷,其潔,恍惚步入仙境。在這樣的境界中,賞玩潔白芳馨的梅花,怎能不令人飄飄欲仙?
下片描寫梅花綻放的姿色與品性。其姿色,可比仙女;其品性,能耐嚴(yán)寒。“姑射仙人體素,羅浮仙子肌松。”這二句詞即以仙女的體態(tài)膚色,喻寫梅花的嫵媚皎潔。姑射仙女,傳說中的仙女,《莊子·逍遙游》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如處子。”羅浮仙子,即傳說中蓬萊仙山的仙女。羅浮山,在廣東省境,傳說系由蓬萊一埠浮海而來,與羅山并合而成。這種比喻,系由“雪滿山”、“月光溶”這種近乎空明的素潔境界連類而及,即冰雪的潔白令人想到仙女的肌膚,仙女的嬌艷又令人想到梅花的姿色,故使得讀者印象格外鮮明。“受盡一番寒徹骨,嫁東風(fēng)。”“嫁東風(fēng)”,即迎來春天。這兩句詞贊美梅花破雪而開,是傳報(bào)春訊的使者。不說報(bào)春訊而說嫁東風(fēng),系緊承前面的仙女之喻而來;而“寒徹骨”的考驗(yàn),也系由秋雪而來。可見上片雪夜之景的鋪寫,確為直接描寫梅花提供了雅潔生動(dòng)的背景。
其實(shí),寫雪中月下之梅,構(gòu)思并不新鮮,前人佳作不勝枚舉。以仙女喻梅花,也略無新意;梅花之能耐寒、可報(bào)春,吟詠者也極多。不妨略引幾例:“夢(mèng)斷酒醒山月吐,一枝疏影臥東窗”(孫覿《梅》);“故山風(fēng)雪深寒夜,只有梅花獨(dú)自香”(朱熹《夜雨》)這不也是寫雪山月夜之梅嗎?“羅浮山下梅花村,玉雪為骨冰為魂”(蘇軾《再用前韻》);“姑射仙人冰雪容,塵心已共彩云空”(朱熹《梅》)這不也是以姑射、羅浮仙女之美喻寫梅花嗎? “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黃蘗禪師《上堂開示頌》);“算千葩萬卉,誰伴東風(fēng)?早春時(shí)候,唯有江梅”(程珌《醉蓬萊》)不也是在寫梅花之能耐寒、可報(bào)春?jiǎn)? 本詞的構(gòu)思乃至詞句,顯然借鑒了前賢之作。本詞的可取之處,在于將典型的環(huán)境描寫和對(duì)梅花的直接刻畫融合在一起,將梅花的姿色與品性,置于月下雪山這種幽奇清冷的境界中去寫,使全詞有一種近于神秘的美感,讀來即恍惚又清醒,既朦朧又真切,不能不受到強(qiáng)烈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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