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恢·酒箴》原文注釋與譯文
酒流生禍,獄訟繁興①。一獻(xiàn)百拜②,正避禍生。二爵三爵③,油油言言④。本以成禮,豈繼以淫⑤?大亂喪德,罔非惟行⑥。執(zhí)拘以殺,非過于刑。糜谷耗財⑦,一醉是營。飲狂失禮,厥禍猶輕⑧。其毒腐腸,其厲熏心⑨。魂亡魄喪,昏夢莫醒。肉脫骨立⑩,將重殞身(11)。酣者必亡,為禍甚明。反狂歸圣(12),一念可升。能自戒者,先民有程:或不多飲,以約于親;或加自杖,以違先人;或本善飲,斷不濡唇(13)。為荒忽故(14),廢業(yè)是懲。特患不為,不患不能。愿自愛重,戰(zhàn)戰(zhàn)兢兢。以報爾先(15),以全爾靈,以保爾寧,以永爾齡(16)。遠(yuǎn)大可覬(17),功名可成。彼嗜酒者,《德頌》是名(18)。果溺其言,禍將滿盈。苦口利病,反頌為箴。勇決敏銳,與心為盟。自此覆爵(18),清白如神。
【注釋】
①獄訟(song):訴訟案件,打官司。
②獻(xiàn):主人向賓客敬酒。《詩·小雅·楚茨》:“為賓為客,獻(xiàn)酬交錯。”朱熹注:“主人酌賓曰獻(xiàn),賓飲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而復(fù)賓曰酬。”拜:古時為下跪叩頭及打恭作揖的通稱。
③爵:古代酒器,青銅制。后泛指酒器。
④油油言言:和悅恭敬貌。《禮記·王藻》:“受一爵而色灑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
⑤淫:過度。
⑥罔:欺騙。非:過錯。
⑦糜(mi):糜費,耗費過度,浪費。
⑧厥(jue):其。
⑨厲:通“癘”,災(zāi)疫。
⑩肉脫骨立:形容人消瘦的樣子。
(11)殞(yun)身:死。
(12)狂:下愚的人。圣:指圣人。
(13)濡(ru):沾濕。
(14)荒忽:同“恍惚”,隱約不可辨識。
(15)先:祖先。
(16)永:長久。
(17)覬(ji):冀望,希圖。
(18)《德頌》:《酒德頌》的省稱,劉伶作,是贊美飲酒的。
(19)覆爵:即把酒杯扣過來。
【譯文】
喝酒會產(chǎn)生災(zāi)禍,官司增加很多。彬彬有禮,正是為了避免產(chǎn)生災(zāi)禍。二杯三杯,和悅恭敬。本來用來完成禮節(jié),豈能接下去達(dá)到過分的程度?喝酒到大亂的程度就喪失了道德,欺騙、犯錯誤的事都會做出來。把你抓起來殺掉,在刑法上也不過分。浪費谷物,消耗錢財,只求一醉。喝酒達(dá)到發(fā)狂的程度,發(fā)生失禮的行為,這樣的災(zāi)禍還是輕的。它的毒性會使腸子腐爛,它的災(zāi)疫熏心。喪魂失魄,昏昏大睡不醒。肉掉了秤,只剩下干巴巴的骨頭,重了還要喪失性命。酒酣的人必定亡身,招來的災(zāi)禍明明白白。由下愚變成圣人,只要轉(zhuǎn)變一個念頭(指為善之念)就可辦到。能自己戒酒的,前人有辦法:或不多飲,跟親人約定;或用木杖自責(zé),因為違背了祖先的教訓(xùn);或者本來善于飲酒,現(xiàn)在決不沾唇。因為恍恍惚惚,受到廢業(yè)的懲罰。只怕不干,不怕不能。愿你自我愛重,戰(zhàn)戰(zhàn)兢兢。以報答你的祖先,以保全你的性命,以保證你的安寧,以使你長壽。遠(yuǎn)大的前途可以瞻望,功名也可成就。那些嗜酒的人,總喜歡劉伶的《酒德頌》。果真沉溺于他的話,你的災(zāi)禍就滿盈了。吃藥口苦,但對病有利。要把對酒的贊頌,變成對酒的箴戒。勇敢果決,行動敏捷,用心發(fā)誓。從此把酒杯扣過來,使自己神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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