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青山 【本書體例】
【原文】:
遵彼汝墳(1),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2)。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3)。
魴魚(4)赪尾,王室如(5)。雖則如
,父母孔邇(6)。
【鑒賞】:
這首詩的寫作時代,說法不一,或曰商周之際,或曰周初,或曰西周末,或曰東周。均難以確指。但從詩中“王室如”句和全詩所表達的情緒看,則可肯定是寫在一個動亂不安的年代。通過抒發女主人公對丈夫的曲折委婉的感情,反映了人民的悲苦之音。
全詩共三章。第一章寫的是妻子對行役未歸的丈夫的思念;第二章寫的是丈夫歸來時的欣喜;第三章則表達了女主公對在動亂年月里全家能夠團聚共守的一種愿望。
前兩章起句相同,第二句只變化了一個字:“遵彼汝墳,伐其條枚”、“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枚”與“肄”一字之變,卻表示了一種時間的推移。《詩集傳》:“杖曰條,干曰枚,斬而復生曰肄”。孔穎達說:“大木不可伐其干,取條而已。枚細者,可以全伐之也。”可見從“伐其條枚”到“伐其條肄”,有一個時間的跨度。詩中描寫女主人公在丈夫被強行服役去后,她常常到汝水岸邊采伐木枝,一邊砍柴,一邊思念親人,砍一會,望一陣,這樣日復一日,不知不覺就是秋去春來,以致砍去的枝干又復生為“肄”了。三、四句從“未見君子,惄如調饑”到“既見君子,不我遐棄”,由女主人公的行為進一步曲折細致地寫出她內心感情的復雜和變化:當其望眼欲穿,見不著丈夫時,直覺“惄如調饑”,一腔憂思懷念之情,竟象饑渴一樣難耐。丈夫一旦歸來,久別重逢,她在倍感欣喜的同時,又發自內心地傾吐了“不我遐棄”的希望和憂慮,“不我遐棄”系“不遐棄我”的倒裝句,意即你好容易回來了,不要再離我而遠去啊!這種感情寫得很真摯動人。在亂離之中,人們飽受別離之苦,一旦見面往往會在歡樂之中,乍又想到離別,忽喜忽憂,憂喜摻和,表現了特定環境下一種很典型的思想情緒。
最后一章的前兩句,含蓄豐富地寫出了當時“王室如”的危急情勢。前一句“魴魚赪尾”是個比喻,舊時解釋說魴魚尾巴本來是白色的,因勞累過度而變成紅色,這大約是一種傳說。而《說文》則說:“魴,赤尾魚也”,即魴魚本來就是一種赤尾魚。不管取其何說,這里都是用魴魚的赤尾,比喻王室行將沒落的緊急危險的情勢,就象火燒一般。在客觀的形象描繪中,飽含著老百姓對王室的譴責、詛咒、憤怒之情。后兩句“王室如
,父母孔邇”,是說管它王室危急不危急,倒塌不倒塌,只要丈夫能回到家來與父母團聚在一起,就如愿可喜了。“孔邇”的“孔”是“甚”的意思,即如今天“很”、“非常”等副詞的用法。全詩以亂離為背景,以閨情為內容,表現了當時百姓對于安定生活的渴望,對于動亂和王室的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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