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劇情簡介|鑒賞|觀后感
1984 彩色片 158分鐘
美國索爾·扎恩茨影片公司攝制
導演:米洛斯·福爾曼 編劇:彼得·謝弗(根據本人同名舞臺劇改編) 攝影:米羅斯拉夫·翁德里塞克 主要演員:湯姆·赫爾斯(飾莫扎特) 默里·亞伯拉罕(飾薩列里) 伊麗莎白·貝里奇(飾康斯坦策) 杰弗里·瓊斯(飾約瑟夫二世)
本片獲1984年美國影藝學院最佳影片、最佳改編劇本、最佳導演、最佳男演員、最佳美工、最佳音響、最佳化妝和最佳服裝設計八項奧斯卡金像獎,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最佳劇情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男演員四項金球獎
【劇情簡介】
1823年一個下雪天的夜晚,在維也納的一家精神病院里,一個名叫安東尼奧·薩列里的70老人自殺未遂獲救。他向一名年輕的神父懺悔,陳述著32年前自己妒忌和暗害天才作曲家沃爾夫岡·阿馬迪斯·莫扎特的經過。
莫扎特是位宮廷樂師的兒子,自幼便顯露出非凡的音樂天才,曾被父親帶往宮廷為皇上與羅馬教皇演奏,而薩列里當時只是一個在街頭嬉戲的頑童,但他羨慕莫扎特,但愿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在樂壇成名。
薩列里成年后果然當上了宮廷作曲家,并深得皇上約瑟夫二世的寵愛。要不是莫扎特比他藝高一籌,他的地位是不會動搖的。一次他在維也納的薩爾茨堡大主教寓所發現這位音樂家竟然舉止無禮、放蕩不羈,喜歡咯咯傻笑和說粗話,大為驚愕。莫扎特因對大主教不敬而觸怒了他。他下令把莫扎特從維也納驅往薩爾茨堡,讓他在那里好好學會怎樣“守自己的本分”。但這時皇上約瑟夫二世在夏宮里決定讓莫扎特為國家創作一部歌劇。他的顧問們議論紛紛,有的贊同,有的反對。薩列里則主張把莫扎特留在維也納,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故意激怒那位大主教。可是他的陰謀未能得逞,因莫扎特的父親懇求大主教準許莫扎特返回宮廷并得到了認可。
為了歡迎莫扎特的到來,約瑟夫二世親自彈奏一首薩列里譜寫的進行曲,雖然他的技術并不高明。當皇上把樂譜交給莫扎特要他彈奏時,他聲稱不用看譜,全部樂譜他已背下。由于他即席作了一些增添和修改,樂曲變得比原作更為出色。薩列里只好哀嘆上帝既賦予他用音樂贊美上帝的使命,為何又讓他黯然失色呢。還有使他更為忌恨的事,如他的學生、他的心上人卡捷琳娜·卡瓦列麗也愛上了莫扎特,參加了莫扎特的《后宮誘逃》的演出;又如皇上要讓自己的13歲的侄女在莫扎特指導下學習音樂,顯示了他對莫扎特的特別寵愛。但莫扎特卻拒絕為了教13歲女孩的音樂而把作品交給一個意大利人組成的委員會去評審。莫扎特的妻子康斯坦策則小市民氣十足 她拿了莫扎特以往的一些作品去向薩列里求助,希望他能推薦參加上述評選,以求得家庭經濟狀況的改善。薩列里看到這些原作不由從心底里贊嘆其完美無缺,稱這些樂曲包涵著“上帝之聲”,雖然同時他又為自己的相形見絀而感到痛苦懊喪。他憤懣地譴責上帝對自己的不公,把掛在墻上的耶穌蒙難像取下來扔進了壁爐。
莫扎特家庭生活中的不和、父子間關系的不和以及莫扎特對薩列里作品的渺視態度都被薩列里看在眼里。他認為上帝是在通過莫扎特嗤笑他,所以他發誓也要在有生之年里嗤笑莫扎特。于是薩列里收買了一個名叫洛里的女人,讓她去給莫扎特的家庭幫傭(此時康斯坦策即將分娩)。她聲稱她的工錢已由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莫扎特的仰慕者支付。薩列里正是通過她了解了莫扎特的創作情況和家庭的經濟窘境。
一次薩列里乘莫扎特為皇上指揮演出之際潛入其家中,得悉他正在創作《費加羅的婚禮》,于是便聯合宮中莫扎特的反對者進行破壞和阻撓,不讓他有充分解說創作思想和表現創作才能的機會,雖然此歌劇一度曾引起皇上的注意而被允許排演;但在莫扎特面前薩列里卻對該歌劇的創作備加贊揚,說它只是因為與維也納公眾的欣賞能力有差異才未獲成功。
就在洛里在莫扎特家進行監視的那段時間里,莫扎特的父親去世。在這喪考的陰影中莫扎特創作了《唐·喬萬尼》——他的“最最陰郁可怖的”但又是“十分美妙的”歌劇。薩列里承認他曾利用他個人的影響只讓這部歌劇演出了五場,雖然他自己深為該劇的藝術魅力所動,每次都到場觀看了。
他為了向上帝報復,想出了新的一招,他穿上一身黑衣,化裝成莫扎特父親的模樣去向莫扎特求索一首獻給死者的《安魂曲》。他的用意就是利用莫扎特對死者的懷念加大其工作量,迫使他無休止地創作,把他的身體搞垮。
莫扎特為了應付多方的作曲要求弄得神智不清了,但他仍像飛蛾撲火一樣投入工作。他那追求享樂的妻子離開了他,他的岳母譴責他對其女兒的傲慢無禮。莫扎特貧病交加,終于在一次劇院演出中體力不支,倒在鋼琴邊。薩列里假惺惺地指揮人們把他“護送”到家,告訴曾有片刻清醒的莫扎特:“歌劇已經結束”。莫扎特感謝薩列里出席他的演出、薩列里則贊揚莫扎特是他認識的最偉大的作曲家。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莫扎特十分驚恐,要薩列里向來訪者要錢,以完成那首《安魂曲》。薩列里迎進了前來問候的歌舞劇團人員。劇院經理希卡內德把晚上演出收入中莫扎特該得的一份交給了薩列里。薩列里回到莫扎特臥室后把錢款交給了他,但卻編造說:“‘他’說如果明天您能完成那首樂曲,他將再給100金幣。”薩列里并表示他個人愿意出力幫助。于是十分虛弱的莫扎特便口授他的安靈曲,詳述它的調號、聲部和節拍等;薩列里則不斷地記錄樂譜。莫扎特創作靈感之迅速竟使薩列里來不及理解與錄寫,但漸漸地莫扎特表現出體力不支。不久,臥床的莫扎特已面如死灰,盡管薩列里堅持說自己不累,還可繼續記錄,但莫扎特還是決定休息一會兒。莫扎特對薩列里的叵測居心一無所知,他還請求薩列里原諒他,因為他過去一直以為薩列里既不關心他也不關心他的創作。
康斯坦策心懷愧疚,帶著兒子回到家里。當把薩列里打發走后,她向丈夫哭著表示和好之意,但莫扎特此時已毫無反應。他就這樣離開了人間。在一個雨天中,他的遺體被馬車拉到城外的一個墓地里。他被下葬在一個沒有標記的石灰石坑里。
故事敘述完畢,瘋癲的薩列里告訴神父,上帝結束了莫扎特的生命,而要薩列里活著受罪。他的音樂已經死亡,而莫扎特的音樂仍然活著。當他的輪椅被人推走的時候,他還頻頻對神父說:我要為您訴說,我要為世上一切平庸之輩訴說。我是他們的代言人。我是他們的保護圣徒。在過道里他又面對周圍的精神病患者那些“處處可見的平庸之輩”連聲說他要寬恕他們。畫外則響起了莫扎特的“咯咯”笑聲。
【鑒賞】
原籍捷克的美國導演米洛斯·福爾曼曾因導演《飛越瘋人院》(1975)一片而馳名西方影壇。《莫扎特》的成功使他再度成為奧斯卡獎的得主。影片是英國劇作家彼得·謝弗根據本人同名舞臺劇改編的,兩者都被他稱為“以莫扎特為主題的幻想作品”,但舞臺劇的重點是“薩列里——一個狂人的回憶和他的嫉才”,而影片則突出莫扎特和他的音樂,影片幾乎涉及了莫扎特一生35年中最后10年間的所有主要事件。在舞臺劇里,音樂只是通過一種暗指的固定音型加以表現;而在影片中,音樂成為了作品的中心。觀眾可以聽到莫扎特的《費加羅的婚禮》、《魔笛》等著名歌劇,若干協奏曲與《安魂曲》的片斷。全片的情節是在薩列里“現時”對他謀害莫扎特的追悔和表現這一經過的“閃回”場景的交替中展開的。原文片名“阿馬迪斯”是莫扎特全名沃爾夫岡·阿馬迪斯·莫扎特的中間部分,原有“受上帝寵受”之意。而影片中薩列里之所以要謀害莫扎特,正是因為上帝對他“不公平”,他要對上帝的不公平進行報復。薩列里生來就只有一個夙愿:做一個當代最偉大的作曲家。他曾祈求上帝:“我離世后,讓人們因我的作品而永遠懷念我的名字吧”。為此,他時時在上帝面前發誓要堅守忠潔、勤勉與謙卑。饒有諷刺意味的是,上帝讓他成了歐洲著名的作曲家,但卻偏偏又讓他長壽,使他目睹自己的音樂的過時。最后他只好悲痛地眼看自己慢慢消亡。莫扎特在他眼里只是一個野夫、一個好傻笑又愛講下流笑話的俗子,而上帝卻賦予他寫出“上帝之聲”的天才。為此他甚至憤然把耶穌蒙難像扔進了壁爐。在這里導演再次刻畫了他在自己的影片里所熱衷于表現的“叛逆者”:一個敢于向上帝挑戰的人。當然以“叛逆者”而論,薩列里的對立面莫扎特首先應該屬于此列。在他對權貴們的態度中,在他與他人的社會交往中,乃至在他的音樂創作中都顯示了這一點。他的作品與當時單調模式的音樂迥然不同。被當權者們認為放肆、無法無天的《費加羅的婚禮》一劇的作曲只是一例。此劇因具有煽起階級仇恨的潛在危險遭到貶斥,而莫扎特竟敢向皇帝面陳其力作之新穎與構思之巧妙,表現出毫無顧忌的精神。但和福爾曼先前那部刻畫一個敢于頂撞鐵腕護士長的“瘋人”麥克默菲的《飛越瘋人院》相比較,《莫扎特》和它還有一個不同之處:后者除了描寫叛逆之外還特別刻畫了社會中同一階層的人際(薩列里與莫扎特之間)關系。所以從表現內容來看,這部影片受到西方電影界的特別重視,看來也并非偶然。
影片上映后在商業上獲得極大的成功。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它具有傳統的美國音樂傳記片的某些特點。影片使人想起三、四十年代的《翠堤春曉》(1938)和《一曲難忘》(1945)等片。甚至在具體表現手法上都能使人產生聯想。在《翠堤春曉》中,斯特勞斯在與卡拉·唐娜一起乘坐馬車來到維也納鳥林時鳥雀聲與馬蹄聲的節奏等的配合曾使他產生靈感,創作了《維也納森林的故事》;《莫扎特》中也有類似的手法:當有一次韋伯太太在家里訓斥女婿莫扎特自高自大和虐待她女兒時,莫扎特立即意識到她那尖聲的呵責可被借鑒來寫成《魔笛》中的《夜皇后》詠嘆調。但這部影片在歷史真實性方面似乎曾引起評論界更多的非議。它甚至被認為是對歷史、對莫扎特本人的歪曲。主要理由是它已超出了一般“藝術加工”或“藝術破格”的限度。“藝術破格”是指藝術作品中那些可被接受的“破格”。如電影中莫扎特與康斯坦策只生了一個孩子,而實際上他們曾有六個孩子,其中四個是生下后不久死去的。這種省漏使影片避免了零亂和羅嗦,雖然莫扎特家庭生活中這一事實如向觀眾道明,很可能會贏得他們對莫扎特的強烈同情。但有些內容則不然,它們使知情的觀眾難以容忍。如據不完整的資料記載,確有理由相信莫扎特身材矮小、喜歡臺球和粗俗玩笑,他也愛花錢、溺愛妻子和熱情奔放,但影片為了說明天才有其獨特的性格,并由上帝所賜,莫扎特竟被表現成一個狂飲好色之徒。再如那首《安魂曲》是莫扎特在保證守密的條件下受人委托創作的,并非由薩列里喬裝成莫扎特父親上門索要。委托人是位伯爵,他要把這首安魂曲作為他自己的作品獻給妻子。所以薩列里在莫扎特臨終前逼其創作此曲的內容純屬虛構。而康斯坦策此時不在莫扎特身邊之說更屬杜撰。據記載,1791年深秋莫扎特臥病期間始終“由康斯坦策與其小妹索菲照顧”。
影片還因“蓄意”給觀眾留下錯覺而受到指責。有的研究者指出,影片中的許多場景似乎支持了薩列里的觀點:莫扎特的自負和猥褻的言語證明莫扎特不配得到他的那份天賦。在當時維也納平民中講粗話本屬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而影片卻給人這樣一種印象:莫扎特是唯一欣賞臟話的人;同樣,當他愉悅地告知皇上他把《費加羅的婚禮》里的二重曲轉變成三重曲,又把三重曲轉變成四重曲時,影片也沒有表明這種喜悅并非出于自以為勝人一籌,而是因為他樂于創作諧趣的結構。而這種創作熱情正是莫扎特音樂的特點。還有評論指出:影片結尾部分顯示莫扎特是冷冷清清地被下葬在一個窮人公墓里的,但據記載:“按照當時維也納的習俗,他被安葬在城外圣馬克斯教堂墓地中的一個公墓里。”假若如后來的報導所說,“下葬時無哀悼者參加,那是與當時維也納下葬的習俗相符的,但據揚1856年所述,薩列里、斯邁爾、范斯威滕及另外兩位音樂家是當時在場的。風雪交加之說不實,那天的天氣是寧靜的。”可見,除了天氣之外,影片制作者似乎沒有歪曲歷史,但如果對當時維也納的習俗不加說明,現代人自然會產生錯覺,把冷冷清清的下葬與下葬在公墓一并視為窮人下葬的象征。片中莫扎特的遺體被隨意扔到地上與其他尸體一道暴露于風雨之中的場景實際上更加深了這種錯覺。
總而言之,本片在某種程度上可說是謝弗的“幻想作品”;但空穴來風,幻想并非沒有根據。普希金就曾于1830年寫過一部諷刺短詩劇《莫扎特與薩列里》,說薩列里用毒酒害死了莫扎特(該詩劇后來又曾被改編為歌劇)。劇中有薩列里下列獨白:
我妒忌,我妒忌。熱情和祈求的人,
天哪,卻偏偏光顧
神圣的天賦、不朽的天才 一個狂妄者、一個浪蕩子,
竟不是獎給 那還有什么公正可言?
自我犧牲、灼愛、勞作、 噢,莫扎特,莫扎特!
影片成功的另一個重要因素是導演在藝術處理上有他個人的創新或獨到之處。他選了一個名氣不大的演員陣容,但他們的表演達到了他的藝術要求。影片被譽為“視與聽的享受”。為了給影片增強某種歷史氣氛,福爾曼曾率領攝制組回到捷克斯洛伐克,在莫扎特的歌劇《唐·喬瓦尼》首場演出的布拉格泰爾劇院實地拍攝。影片中音樂與劇情作了富有感情與想象力的穿插安排,其中就包括莫扎特的上述一系列名劇與名曲的片斷。音樂由著名英國指揮家內維爾·馬里納指揮,由“圣馬丁在田野里”室內管弦樂團演奏。莫扎特的音樂在片中有效地起到了兩方面的作用:一、它作為背景音樂,有力地營造了氛圍;二、它又是情節的一部分。影片行將結束時聲與畫的結合更顯出藝術的感染力:音樂演奏的是莫扎特的《安魂曲》,銀幕上看到的則是一組漫長、無言的出殯鏡頭。這真是福爾曼的神來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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