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霍爾·杯》經典詩文賞析

星期天我們驅車出游，在后座上

我望著她那晃動的耳環。然后我走到

山上，在樺樹下在一個拿著水桶的

老人旁邊，這是八月。我在中午漫步，

望著麥穗和江邊的城鎮。在嬰兒床上

我的女兒嘆息著睜開眼睛。我吻著臨終的

父親的臉。池邊，一枚橡子落了下來，

你在這兒傾聽，讀著我剛寫下的這些字，

我給你這只杯子，雖然我們每天

都從這杯中飲水，而它永遠不會枯竭。

(羅 洛 譯)

意象繁復的“蒙太奇”呈現是本詩的顯著特點。詩人通過推出一個又一個郊游鏡頭來表現自己跳動的意識和新穎的思想。一個尋常的星期天，詩人和朋友驅車出游，一路所見——無論是同伴那晃動的耳環， 還是在樺樹下拿著水桶的老人以及涌動的麥浪和江邊的城鎮，都似一只只杯子給了詩人生活的乳汁和藝術的靈氣。他想了許多許多，想到了人類的繁衍生息……嬰兒床上女兒嘆息著睜開眼睛及臨終時分父親的臉， 生與死就是這樣無聲而有聲地交替著，人類才發展到今天。突然池邊落下的一枚橡子，又把詩人拉進另一個想象的世界。杯象征著生活，也象征著文學藝術，詩人筆鋒一轉，指出詩也是一只杯子，可以給人美的享受，而且優秀的詩作可以萬古流芳，成為留給后人的一筆珍貴遺產。 “我給你這只杯子/雖然我們每天/都從這杯中飲水，而它永遠不會枯竭。”最后這幾句詩形象地概括了“杯子”這一意象的內涵：生活似海洋奔騰不息，有限與無限、有形與無形總是相對的，每一天的生活總是嶄新的!

從此詩可以看出，霍爾非常注重寫“活的運動著”的東西，直接呈現“具體事物，甚至一瞬間的感觸，從微不足道的現象中提煉出詩意” (袁可嘉語)， 例如“在后座上/我望著她那晃動的耳環，” “在樺樹下在一個拿著水桶的老人旁邊”， “麥穗和江邊的城鎮”，“在嬰兒床上我的女兒嘆息著睜開眼睛/我吻著臨終的父親的臉”， “池邊……一枚橡子”，這些都是相當具體的生活細節和自然景觀，通過它們的快速閃現，表現了當代人復雜變幻的思緒。

從語言結構來說， 《杯》的語言平易而充滿活力、結構自然松散，是一首標準的自由詩。總之，這是一首動感很強的詩，顯示了詩人思維的敏捷活躍。

(鮮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