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年

〔美國〕惠特曼

從你，我看到了那在入海處逐漸宏偉地擴大并展開的河口。

（楚圖南譯，選自《草葉集》）

【賞析】

全詩只有一行，其詩文之短令人驚訝。但閱后才覺其比喻甚為恰當，一句已囊括所有。

全詩是一句比喻，老年——“入海處逐漸宏偉地擴大并展開的河口”。這是惠特曼的人生觀，也是他對自己一生的總結。

美國創造了惠特曼，惠特曼創造了美國精神——進取、開放、豪邁。惠特曼一生都在體現著這一精神，將之貫徹生命的始終。人如此，詩也如此。詩人越到老年，越見其這一精神的始終、徹底和宏大。

河流——人生；大海——無限；入海河口——老年。把人生視為河流歸入大海，這是一個古老的比喻，惠特曼的創造是立于入海河口來看待這一問題。越到老年，人生越“宏偉”，越“擴大”，越“展開”，詩人把人類的人生傳統主題創造到從未達到的豪邁境地。生命沒有終點，永遠雄壯、開放、擴展。海，不是歸宿，而是更大的擴展、開放、宏偉。如果我們對照孔夫子所言“逝者如斯夫”，不就更見其英雄豪邁之氣概了嗎？

“逐漸”二字的運用，初看似乎作用不大，其實意義非同小可。老年雖已不再洶涌澎湃，但也不再上下起伏左右不定。“逐漸”表示河流浩大、厚重、平穩不可阻擋改變的流動趨勢，這正體現了詩人老年世界觀的成熟、堅定，具有深厚的力量。

（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