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夢中夢到

〔美國〕惠特曼

在一個夢中夢到，我看見一座城池，它在地球上是無比的堅強，

夢到那就是“友愛”的新城池，

沒有比雄偉的愛更偉大的了，它有著頭等的重要，

這種愛每時每刻都表現在那座城池的人們的行動之中，

他們所有的言語和態度之中都可以看見。

（楚圖南譯，選自《草葉集》）

【賞析】

“夢”即理想，這理想是詩人所堅信的。這就是愛，全人類的愛。

“城池”本是人類抵抗自然、未知、恐懼和殘暴的居所屏障，它給人以安全、溫暖和力量，它使人的生存成為可能。詩人賦予“愛”以“城池”之形象，揭示了愛的哲學本質。

如果我們從絕對宇宙來觀看地球觀看人類，那么在這個星球上，人類是一個整體，它處于自然的絕對的黑暗、未知、荒寂之中，孤零孱弱無依無靠。人類要生存下去，唯一的依托就是靠人類自己——人與人的信任、幫助、友情……人類共同的智慧和力量。而代表這一切的最高升華就是“愛”。因此，愛是人類在這個星球上的最“堅強”“偉大”的城堡?；萏芈皇钦軐W家，但是正因為他有關懷整個人類的心胸和面對絕對宇宙的勇氣和眼界，而詩意地感受并表達了人類這個“頭等重要”的問題。

愛是存在的，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它每時每刻都表現在人們的“言語”“態度”“行動”之中。這些現實中的愛產生于人的絕對處境，因此現實中的愛即是理想中的愛。由于人們住進了城堡，容易忘卻城堡外的荒冷和恐懼，人與人之間的爭奪、欺詐，使愛的城堡發生裂縫，直至塌毀解體。人類重新歸于宇宙的絕對處境后，城池再次建立。這是人類的聚合與分解的永恒循環。因此，那座無比“堅強”“雄偉”永恒的“城池”，是一個不可達到的絕對理想——一個“夢”。

（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