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圣

千萬噤聲別說話，且讓我愛，

要么大罵我癱瘓，或痛風，

嘲笑我五根灰發，或衰敗命運，

用財富改善地位，學問，心智，　

找到你生路，得到你位置，

看達官眼色，拍貴人馬屁，

或瞻仰國王真正的，或他鑄制的

尊容；你愿要什么，就試試，

只要你肯讓我愛。

咳呀呀，誰又被我的愛所傷害？　

我的嘆息吹翻了哪條船？

誰說我的淚水淹沒了他地面？

我的冰冷何曾扼殺早春季？

充滿我血脈的熾熱何曾

給疫死名單多加一名姓？　

士兵總是找仗打，律師則找尋

因爭吵而訴諸官司的人們，

盡管她和我真相親。

任你們怎么罵，我們被愛造就：

罵她是一飛蛾，罵我是另一只；　

我們也是蠟燭，自付代價而死；

并且在自身發現鷹隼與鴿鳩；

不死鳥之謎因我們有更多

含義；我們倆合一，就是它。

對一個中性的事物兩性都適合，　

我們同樣死復生，且以

這份愛證明神秘。

倘不能因愛生，我們可以因愛死；

倘若我們的傳奇不適合

墓碑和棺蓋，那將適合詩歌；　

倘若我們不印證一段歷史，

就將在情詩中建筑華屋；

精制的甕如墓地半畝，

同樣適合最偉大人物的遺骨；

憑這些贊詩，人人將贊成　

我們已因愛封圣，

且如是求我們：“你們，被可敬的愛神

變成彼此的隱修道場者；

你們，認為愛曾是和平，如今是爭斗者；

曾經縮小整個世界的靈魂，　

把鄉野、城鎮、宮廷趕進

你們的眼睛（于是被造成

鏡子、望遠鏡，給你們把一切縮映）

者：請代求上天恩賜

你們的戀愛模式！”　

注釋

3　“五根”：另本作“真正的”。

7-8　硬幣上的國王頭像。

21　在十七世紀英國，死亡是性交高潮的一個流行隱喻。當時人們認為，性交一次會縮短一天壽命。蠟燭自我消耗而亡，亦象征陽具。

22　鷹隼和鴿鳩分別是力量和男性、溫柔和女性的象征。

23-25　不死鳥是古埃及神話中的神鳥。據說僅有一只，自我繁殖（也許因此被認為是雙性的或中性的），時時在埃及古城海利波里斯太陽神神殿的祭壇上自焚，然后從灰燼中復活而更新自己。而在十六世紀的西方，理想的愛被認為是兩性的融合為一，但又同時具有兩性的特點。

32　“屋”（roome）：在意大利語中又有“詩節”之義。

40　“縮小”：所有抄本都作“提煉”。

45　“你們的”：1633—54年版作“我們的”，此處從1669年版和多數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