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別：關于那部書*

我現在告訴你（親愛的），你應如何去

惹怒命運，如她對我們所為；

我如何滯留，雖然她把我發配；

后人將如何獲知其中的緣故；　

你的榮耀會如何

超過西卜拉，勝過

她——她吸引品達的聽者，

和她——全靠她盧坎才避免詩病，

還有她——（據說）荷馬發現了她的書，并冒名。

去研讀我們的手稿，那流過你我　

之間，從而記下我們的年鑒，

數以萬計的字母，在其中將發現

適用于所有受愛情凈化之火

在其中，任何信仰　

煎熬者的戒律和榜樣；

都沒有外道敢于中傷，

當看到，愛神賜予我們這恩典：

制造、保存、利用、充當他這些文獻。

這部書，長存有如四大元素，

或這世界的形質；這雕花的卷帙　

用密碼寫成，或用新造的語詞；

我們是愛神的祭司專用的工具。

當這書像這樣編寫成，

貪婪的旺達爾和哥特人

若再度洪水般吞噬我們，　

學問會安全；在我們這個宇宙里，

經院教科學，星體教音樂，天使教歌詩。

在這里，愛神的祭司（既然圣神

都是愛或奇跡）可找到所求的一概，

無論他們喜好抽象的精神愛，　

靈魂隨看不見的東西被呼出肉身，

還是，不情愿去挑逗

信仰的不堅定，選取

可以看見和使用的事物；

因為，心即天國，其中坐著愛，　

然而美可以是體現愛的一種方便形態。

在這里，律師可找到更多的律例：

既有憑什么資格可擁有情人，

又有特權如何把這權利侵吞——

那特權從愛神移交到女人手里；　

她們向心和眼睛

索取大筆的補貼金，

卻拋棄依賴她們的男人，

而且為此故，丟掉良心或名譽——

喀邁拉，像她們，或她們的特權一樣空虛。　

在這里，政客（或此類識文斷字者）

可以找到他們的職業的根據：

愛與他們的藝術同樣站不住；

如果進一步，考慮其實質，那么，

很好地把握現在者，　

其弱點無人敢指出者，

乃是這兩行中出類拔萃者；

從你這書里，這種人會看到虛無，

猶如在“圣經”里，有人竟能發現煉金術。

傾吐思想吧；在異國我把你研讀，　

一如要測量大高度，就須離得遠；

愛情多偉大，共處是最好的檢驗，

但離別卻考驗這愛情會持續多長久；

要把緯度測量，

太陽或星星須最亮　

才觀測最準確，可是要度量

經度，我們有什么別的法子？

除了標記日食的黑斑在何時、何地。

注釋

*標題：有抄本作“贈別：關于這部書”；一作“贈別：有關留在窗臺里的一本書”；1633年版作“贈別：給他的書”。海倫·伽德吶考證此詩應作于1602年以后。

1　“親愛的”：有些版本作“愛神”。

2　“她”：指司命運的女神。

6　西卜拉是古希臘殖民地庫梅古城（今意大利境內）的女預言家，她在出神狀態中所說言語被記錄成韻文，匯集成《西卜拉之書》，后世用于占卜。

7　據說古希臘詩人品達（公元前522？—前442?）年輕時曾在一次詩歌競賽中敗于女詩人柯瑞娜之手。后來她告訴他少用神話典故會吸引更多讀者。

8　據說古希臘詩人盧坎（39—65）的妻子波拉·阿根塔瑞亞曾幫助他修改他的詩作。

9　據說《伊利亞特》和《奧德修紀》原為古埃及一位名叫梵塔西婭的女人所寫，藏于孟斐斯的火神廟。后來荷馬來到埃及，發現了手稿，遂冠以自己的名字發表。

24-25　未開化的旺達爾人和哥特人于四、五世紀入侵羅馬帝國，導致其衰亡和古代學術文化的失傳，從而使西方文明陷入黑暗蒙昧的中世紀。后來古羅馬殘存手稿的發現促發了文藝復興運動。

25　“洪水般吞噬”：1633年版和有些抄本作“侵略”。

39　“權利”：有些抄本作“儀式”。

45　喀邁拉：古希臘神話中由各種動物身體部分組成的噴火怪物。

53　“虛無”：1633和1669年版作“某物”。

63　古時人們用觀測日食的方法計算地球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