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黏祖偈風吹落

南石文琇

壁黏祖偈風吹落，檐掛蛛絲雨打開，
滿徑綠蔭花落盡，門前百鳥不曾來。

《南石文琇禪師語錄》卷四，
卍續藏第一二四冊頁四二八上

【白話新唱】

黏在墻壁上的祖師的偈語被風吹落了
掛在屋檐間的蜘蛛絲網被雨打散了
繁花已落盡
小路上滿是尋常的綠蔭
曾經日日飛來門前的鳥群
也不再來了
大道，竟是如此平凡！

【分析與鑒賞】

牛頭法融未見四祖道信之前，獨自在牛頭山禪修時，有百鳥銜花來供養他的異象，經道信點化開悟之后，反而變得很平常，百鳥也不再來了。這個事跡常常被后來的禪者探討、論議。

對未悟的人，“道”是神秘、崇高、神圣的，是在現實的世間以外的。但是在悟道者的心情里，“道”是平常、親切的，就在身邊，一點兒也不足為奇，連開口說個道字，都感到畫蛇添足。

這首詩正是描述悟道后的平常境界。

當大家都在提倡仁義道德時，就表示這是一個缺少仁義道德的社會。

當大家都在歌頌勤儉的美德時，就表示奢靡之風橫行。

有位大師說過：“非常奇怪！神父、和尚來找我時，都問我如何消除肉體的欲望；妓女來找我時，反而問我，怎么樣才能提升她們的靈性？”

當大家都在談佛說禪時，就表示大家的內心沒有佛也沒有禪；當“壁黏祖偈風吹落”時，任祖師的法語隨風飄去吧！那就表示道在心中，語言名相可以丟了。

當道場蓋得金碧輝煌，令人眼花撩亂時，就表示這是一個沒有“道”的“場”，才需要在外表下這么大的功夫；當任憑“檐掛蛛絲雨打開”時，我們也許要格外留神，這里說不定臥虎藏龍。

當繁華落盡時，才是真面目的最佳出場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