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談誤國
‘清談’源于空談,其實質也是空談。此處所謂的空談,不僅是指只談不做,而且所談是不能照著做、無法照著做、甚至談者本意就不在做。平民尚空談,妨害自己;掌權執政者尚空談,禍國殃民。
歷史上空談誤國者不乏其人。戰國時趙國趙括是個只擅“紙上談兵”的大空談家。平時論戰談兵,說得天花亂墜,連他父親名將趙奢也說不過他。可他一旦掌兵與秦會戰長谷,三十萬大軍全部被殲。王莽治國,詔必引經典,言必引堯舜,而見之施行,無一不悖謬荒唐,結果搞得天怒人怨,身死國亡。
空談惡習至魏晉而臻于頂峰,發展為一種病態的社會風尚。這就是所謂“清談”。酷好清談者多屬士族中人。他們高踞統治上層,腐朽怯懦,在那極端動蕩、危險的時代,如幕燕釜魚,朝不保夕,精神上極端空虛與苦悶。唯借“清談”以作消遣,求得心靈上的暫時解脫。
“清談”較之一般空談,更為“典雅”、“精致”。談者往往寬袍大袖,飲酒服藥,敷白粉、蓄指甲,手揮塵尾,口吐玄機;然而一不評議時務,二臧不否人物;談無說有,探幽尋微。談者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者如水中窺月,霧里看花。一有“高論”,四座絕倒,身價百倍,尊為“談宗”,其實不過是概念游戲,口舌儇利而已。不僅無補于經國濟世,即在學理上亦無真正發明。當政者熱衷此道,其危害可知。所以桓溫北伐,眺矚中原,不禁慨然說道:“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世說新語·輕詆》)這位王夷甫就是西晉未位居宰輔,身兼將相的王衍。他才名傾世,最善玄言,巧舌如簧,世號“口中雌黃”,是“清談”的始作俑者。他于治國統兵卻一無所長。他身為元帥,兵敗為石勒所俘,卻勸石勒稱帝,乞命茍活,終于被殺,西晉不久亦亡。桓溫的指責,道出了“清談”的危害。
六朝‘清談’之風雖隋談大致煞住,但士人空談流毒遺患無窮。宋、元、明、清每當社會矛盾激化、內憂外患方殷,一大批不諳世務、徒講義理的士大夫,卻在高談闊論,嘵呶不休。
古代士大夫熱衷于空談并非無因,其一是昏聵暗弱,經國無心,濟世乏術,如王衍、謝安之流,借“清談”以自欺欺人。其二是因處境險惡,為全身免禍,借“清談”裝糊涂,充“好好先生”。如三國時司馬徽、西晉阮籍。司馬徽懼東吳孫權,人問他任何事,他都答一“佳”字,他妻子批評他這樣不對,他說你的話亦“佳”。阮籍懼西晉司馬昭、“言皆玄遠,未嘗臧否人物”(以上俱見《世說新語》)司馬昭才抓不住他辮子,說他是“至慎”的人。這也可說有不得已的苦衷。
自古空談誤國,實干興邦,今日社會安定,政治清明,目標已定,航線已明,所缺者唯在實干,酷愛空談者應有所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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