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野愚·[雙調] 河西六娘子

柴野愚

駿馬雙翻碧玉蹄，青絲鞚^①、黃金羈^②，入秦樓將在垂楊下系。花壓帽檐低，風透繡羅衣，裊吟鞭、月下歸。

【注釋】 ①鞚： 有嚼口的控馬絡頭。②羈： 馬絡頭。

【鑒賞】 此曲只錄了兩個長鏡頭。

鏡頭 一： 晴天白日，一匹駿馬雙雙翻動著它的前后蹄在路上急速奔馳。它越過田野，掠過村莊，到一座房子前停下。它被主人系在垂楊樹下。我們似乎還可聽到馬在那兒打著響鼻。

鏡頭二： 月上柳梢，那人出來了。鏡頭隨他穿過低矮的花叢，花枝拂過他的帽檐，輕風撩起他的繡羅衣，他甩一個響鞭，鞭聲裊裊回蕩在月下的夜空，他愜意、得意、滿意，漸漸消失在夜色的蒼茫中……

這是什么人?他一來一去干什么? 讓我們再來賞析一下。

他騎的馬用的是青絲鞚、黃金羈，他去的地方是秦樓。漢樂府《陌上桑》中美女羅敷的夫君騎的就是這種馬： “青絲系馬尾，黃金絡馬頭”。羅敷的住處就叫秦樓：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原來這里寫的是一個青年人去會見心上人的情形。它的奇和妙就在于只展現了來時匆匆去時閑雅的過程，而將真正相會相愛的場面給剪掉了，從而給讀者留下一點空白，讓讀者自己去想象。作者越是著力刻畫男主人公來時匆忙急切之勢，越是特意點染男主人公去時輕緩愜意之態，讀者便越能把這空白填得圓滿。他來的時候縱馬飛奔，可見他的心情是多么急迫; 他去的時候甩著響鞭，悠游自得，可見這次幽會是多么愉快。

柴野愚的作品不多，但這種以有寫無、虛實相襯的藝術手法卻值得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