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調·沉醉東風 會稽懷古

任昱

愛望海秦山古色，探藏書禹穴重來。鑒水邊，云門外，有誰人布襪青鞋?休問吳宮暗綠苔，越國在殘陽翠靄。

會稽，即今浙江紹興，是會稽山麓之古老城鎮，春秋時為越國之都，后多為府路郡治。其間名勝古跡甚多，有禹陵、鑒湖、云門寺等。這首小令，就是作者游覽會稽一帶時的懷古傷今之作。

首二句，寫他重游會稽，登會稽山、訪大禹陵。秦山，即會稽山，相傳夏禹至苗山(或作茅山、防山)大會諸侯計功封爵，始名會稽，即會計之意;后因秦始皇曾登臨此山以望南海，立石以頌秦德，故又名秦望山。禹穴，即禹陵，在會稽山，上有禹廟，其旁為禹陵，是大禹葬地，或曰為大禹葬書穴。這兩處名勝年代久遠，聞名遐邇。作者下筆寫得極妙，一是交待出這“秦山”、“禹穴”為不朽之文化古跡;二是所謂“愛望海”、“探藏書”，其意正是愛山水、追古跡，熱愛祖國的古代文化;三是暗示出：只有這訪古探幽中，方得一笑。“鑒水”，即鏡湖，“云門”，即云門寺。這“鑒水”、“云門”亦皆會稽之名勝。“布襪青鞋”，代指登山涉水。任昱化用杜甫詩句“若耶溪，云門寺，吾獨胡為在泥滓?青鞋布襪從此始”貼切自然，如同己出。意思是說：只有像我這樣的人才會擺脫名利羈絆，自由自在登山涉水，沉醉于名山勝水之間。

“休問吳宮暗綠苔，越國在殘陽翠靄。”游覽會稽這個春秋時的越國故都，自不免想到吳越兩國爭霸南方的歷史故實，自不免要探尋一下它們的歷史遺跡。吳越安在哉?作者言道：那吳王夫差的舊日宮殿早已成為廢址，長滿了幽暗的綠苔;那越王勾踐的故都也籠罩在一片殘陽翠靄之中。作者以著色之筆，繪出今日吳宮越都荒涼幽暗的景象，暗示出昔日都曾繁盛過的吳越帝王宮殿、美女笙歌早已化為烏有了。

小令盡管曲文很短，卻包含了很豐富的內容，它既將會稽的山水名勝、文化古跡幾乎盡收筆底，又抒發了作者無意于茍且鉆營而甘愿放情山水的心曲，更以“吳宮”、“越國”的荒廢，揭示出先代統治者幻夢的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