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呂·滿庭芳 失題

姚燧

天風海濤，昔人曾此，酒圣詩豪。我到此閑登眺，日遠天高。山接水茫茫渺渺，水連天隱隱迢迢，供吟笑。功名事了，不待老僧招。

這首小令是登高眺望大海之作。

首句“天風海濤”，用了古代詩文中詠海浪之大、海風之激的現(xiàn)成詞語。如李白《有所思》： “海寒多天風，白漢連山倒蓬壺。”李紳《望海亭詩》：“海濤生處與云齊。”范成大《望海亭賦》： “天風激吹，波濤闔開。”但把“天風海濤”錘煉成一句，海、天連成一體，風、濤互增威勢，境界開闊，氣魄宏偉，仍有創(chuàng)新意味。緊連“昔人曾此，酒圣詩豪”，可以從兩方面理解。一方面，那些氣宇不凡、才華出眾的酒圣詩豪曾經(jīng)游此，更給此地增添了光彩;另一方面，此處的天風海濤，陶冶了那些人物的胸懷，使之酒興更高，詩情更豪。總之，“天風海濤”與“酒圣詩豪”互相映襯，地靈人杰，使這首小令起首的基調(diào)充滿一種高昂豪放的氣勢。

以高昂豪放的筆調(diào)，高唱出“天風海濤”之后，曲中以“我到此閑登眺，日遠天高”過渡一句，把情緒緩滯松弛下來，以“閑”字表明是信情游玩的一種閑適情緒，以“日遠天高”表明天氣晴朗、便于遠眺;又表明作者站得很高，才能有如此開闊境界。以下兩句，是“登眺”所見的景象： “山接水茫茫渺渺，水連天隱隱迢迢”，陸上的群山起伏綿延，連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直到天際，呈現(xiàn)一種海天相連、山海相連、渾然一體的廣闊畫面，給人以邈遠空曠、迷蒙隱約的印象，產(chǎn)生一種雄偉壯闊而又迷茫朦朧的美感。作者對此，卻輕輕點了一句“供吟笑”，這固然也表現(xiàn)了他談笑吟詠的瀟灑氣度，但似乎也流露了一種玩世不恭的念頭。收尾兩句，“功名事了，不待老僧招”，說此處既有如此天地、如此風景可供“吟笑”，那我致仕退處后，一定自動來此居住，決不等待老僧的招喚。但眼下還“功名”未了，他還要去奔波國事——這確是身居高官的作者的內(nèi)心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