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書坑

章　碣①

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②。

【注釋】

①章碣（836—905），字麗山。《全唐詩》錄詩一卷。

②祖龍：指秦始皇。

③山東：戰國、秦、漢時稱崤山或華山以東地區為山東。

④劉項：劉邦和項羽。

【詩本事】

秦始皇帝為了鉗制知識分子的思想，以鞏固其獨裁政權，收繳天下儒家書籍，統統燒掉。又把政治上的異己分子，主要是儒士，活埋了四百六十多人。這就是歷史上所謂“焚書坑儒”。事見《史記·始皇本紀》。

【賞評】

此篇雖題為“焚書坑”，但詩人卻不“就事論事”，而是宕開一筆，轉寫“讀書”與“國家興亡”的關系。首句“竹帛煙銷帝業虛”，一“銷”一“虛”頗有韻味，將“焚書”與“帝業”相關，書“銷”之時“帝業”即“虛”，“讀書”與“帝業”的緊密關系昭然紙上。次句“關河空鎖祖龍居”，關中誠然是固若金湯之地，但它又能“鎖”得住什么呢？“空”字意蘊無窮。第三句“坑灰未冷山東亂”由“空鎖”二字來，是對秦皇的無情嘲諷，焚書坑尚未涼下來，“山東”已經戰亂四起了，還不是“空鎖”是什么？末句“劉項原來不讀書”乃驚人之語句，它并非是在作“百無一用是書生”之嘆，而是在諷刺秦皇焚書，無異于“防民之口”，是蠢不可及之行徑。讀此一句，陸賈反問高祖的“馬上得天下，馬上治之耶？”之語不覺縈繞耳際。

【詩評選輯】

明·謝榛《四溟詩話》：詠史宜明白斷案，章碣曰：“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此孰不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