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風景名勝區·含鄱口》原文、賞析、鑒賞
位于廬山東南含鄱嶺中央,以一巨大豁口朝向鄱陽湖,其勢若吞吸鄱陽湖水而得名。含鄱嶺海拔1211米。東接五老峰,西傍九奇峰,北憑大月山,西南倚漢陽峰。其狀聳如鰲背,向前伸展,象是大自然著意造出的以觀湖山之勝的游覽長廊。嶺的西端“長廊”入口處,建有石構的“牌坊”以及“含鄱亭”、“望鄱亭”等建筑,造型各具特色。含鄱口景觀素以湖光山色著稱,其中最負盛名的一景是觀日出。秋冬季節,清晨登臨,一輪旭日從鄱陽湖上騰出,噴薄升空,萬道金光映射廬山群峰,青山帶紫,白云披紅,景象蔚為壯觀。含鄱口西眺九奇峰,山勢巍峨,群峰爭雄,其中以犁頭尖峰最為峻峭,當朵朵白云向犁頭尖峰飄去的時候,常出現耕云播霧的奇觀。含鄱口前的大峽谷由大漢陽峰、九奇峰、五老峰的峰壑形成,為云霧孕育之處。觀賞峽谷釀云,常能見到種種云霧變化的奇麗景致。沿著翻越含鄱口的登山小道下行,可達“太乙村”。“太乙村”在太乙峰下,有石屋18幢。石屋間相距數十步,皆林蔭石徑相連,始建于1922年,為當時廣東軍界人士之別墅。太乙村,景幽境清,是理想的休養勝地。
〔古詩文賞析〕 含鄱嶺至太乙峰 明·方文
侵晨獨出含鄱口,千里鄱湖一嶺函。
但使短藤窮碧?,何妨細雨濕青衫。
林中暗淡高低樹,霧里微茫上下帆。
不是探奇索隱者,誰能踏雪履巉巖。
太乙峰在含鄱口西二里,山勢莊嚴挺拔,與眾山不同,故名太乙。相傳游者因難以攀登,常望山興嘆。詩題中的一個“至”字將作者此番尋幽探勝的意向暗隱其中。
“侵晨獨出含鄱口,千里鄱湖一嶺函”。侵晨,指天剛亮。首聯寫詩人在天剛亮時獨自來到含鄱口,縱目遠眺。眼前視野開闊,氣象萬千,千里鄱湖,諸多景致,該取什么入詩呢?詩人似乎有意留下大片空白,僅以一個“函”字將其總括,可謂一字空靈而舉重若輕,將難寫之景轉化為可感之勢,此句寫出了以小觀大,氣吞千里的氣勢,準確地捕捉了含鄱口的地勢和視野上的審美特征,是題詠含鄱口的警句。
“但使短藤窮碧巘,何妨細雨濕青衫”。接第二句的靜觀,由靜入動,峰回路轉。作者轉寫獨行山徑的體驗。短藤,短杖。窮,探尋。山獻,指山。之所以用短藤,顯然是由于山路崎嶇陡峭,攀登者常得弓著身子才能向上,而短杖便于借力的緣故。這里既是實寫,又從側面暗示出山勢的峻峭和登攀的艱難。“何妨細雨濕青衫”,登山途中,山間忽然下起了蒙蒙細雨,打濕了詩人的青衫。此景此情,令人想起陸放翁的名句“細雨騎驢入劍門”。細雨更渲染了詩人酣暢的游興。“何妨”二字,透露出詩人酣暢的情態。在這一點上方詩與陸詩是相通的,不過,后者顯出幾分悠閑,前者則多了一點豪邁。
“林中暗淡高低樹,霧里微茫上下帆”,第三聯一筆蕩開,又寫縱目所見的風光。從暗淡的叢林中看去,有許多高低錯落的樹木,透過微茫的云霧,可望見鄱陽湖中來來往往的帆船。作者描繪的這幅山色湖光圖,借用攝影上的術語,可說是富有“景深”感。鏡頭由近及遠,取景有露有藏,構圖錯落有致,著色濃淡相宜。由于峽谷云霧的時隱時現,鄱湖風光也不時變幻著面容。有時明媚嬌艷,有時輕紗半掩,有時一片空蒙。如果說本詩第二句是點化了含鄱口的“空白”美,那么第四句和第六句則是凝縮了山色湖光的朦朧美。
“不是探奇索隱者,誰能踏雪履巉巖。”履,登。巉巖,高峻的山石。由“細雨”而“踏雪”,可以推想,時令約在初春,山崖高處,巖石背陰的地方,仍積著塊塊殘雪,這給本來就崎嶇難行的山路又增添了幾分艱險。但是,這對探奇索隱者來說又算得了什么!不如此,怎能見之所未見,領略常人領略不到的奇趣呢?至此,一個不畏艱難,以探奇索隱為樂的攀登者的形象躍然紙上。而峰頂的無限風光,也盡在不言中了。
綜觀全詩,以攀登的步履和視角作為主線,將攀登者的“自畫像”與對景物的觀照交遞呈現,渾然相融;寫景的“空白美”和朦朧美與傳情的有所附著有所寄托相映成趣,相得益彰,顯得靈動透脫。章法、句法、字法各盡其妙,藝術處理上頗具匠心。
(封強軍)
〔現代散文〕 我不算一個出色的攝影記者,但作為久居廬山的山民,盡地主之誼,當義務導游已記不清有多少回了。歷年下來,廬山風光的留影,也積了一本厚厚的影集。其中三張在含鄱口拍下的照片,頗能引起我的遐思和回味。
第一張是以含鄱嶺西端那座觸目的石構牌坊為背景拍下的。我舍棄了通常取景“到此一游”的正面照,而是選了一幅正弓身向上的側背影。牌坊左右各鐫刻的“湖光”、“山色”楷體紅字在藍天和遠處黛色山脊的映襯下,顯得十分醒目。這座融于自然的牌坊,不僅在于它造型端莊、古樸、還在于它豎的恰是地方,猶如一道“天門”將湖光山色之大觀,寓于一方空靈之中,引領你前往探奇攬勝。將一個石“寫”的“口”字置于“含鄱口”。玩味之余,我不禁問設計者:這是出于巧合還是巧思呢?
第二幅照片是在含鄱亭上拍下的。從“牌坊”拾級而上,便見一座秀麗、精巧的小亭卓立嶺上,這便是含鄱亭。鏡頭仰拍,取了亭子的一角飛檐,背影為緊靠含鄱嶺的犁頭尖峰,有一片白云恰好將峰尖隱去。我獨坐在亭子旁邊的一塊石階上,一臉傻笑,神情象摸彩中了大獎。假如你打算來游廬山,我祝你碰上跟我一樣的好運氣,因為變幻莫測的峽谷云霧和犁頭尖雖說常約會談情,但若即若離,遙送秋波的情形仍然居多。要是你有好運降臨,那一角飛檐我勸你定不可忽略。在天工的神奇造化中,再來那么一點人工的呼應和映襯,自是別有一番風韻的。
第三幅照片攝于望鄱亭。這次我是沖著日出去的,但朝陽不知何處去,云霧卻充當了主角。
那是個深秋的一天。天氣預報說是晴天。早早地起來,見月明星稀,只當是天遂人意,便與同伴匆匆上路了。到得含鄱口,東方已現出一片光,晨曦初染千里鄱湖。船帆、湖灘、岸線、田疇影影綽綽,依稀可辨,可是轉眼之間,幾片烏云當空飛來,霎時垂下密密的雨簾,我倆忙穿過松根裸露的山徑,跑進望鄱亭避雨。這樣竟觀賞起這座亭子來。亭子為兩層的石構建筑,呈長方型。上層有殿宇式的八根廊柱支撐亭蓋。雕梁畫棟和精巧的飛檐顯示著設計建造的匠心。同伴吟誦起郭沫若先生一首詩中的佳句:“人到含鄱口,望鄱新有亭。湖山云里鎖,天籟霧中鳴。”正說著,忽見雨住天開,從峽谷深處,蒸騰起一片片,一縷縷輕紗般的云霧,不一會結隊成陣,緩緩地向望鄱亭方向飄來。“快!搶鏡頭。”我叫道。友人忙選角度,云霧一露頭,便撳下了快門……這張照片取了我們上半身的和亭子的一個內角飛檐。面前一層薄霧使影像顯得朦朧,身后一片青白渾融一片迷濛,橫斜著數枝參差的樹影。雖不似天仙的太虛幻境,卻也沾上了幾分“仙氣”。
從那次拍照以后,我對含鄱嶺上這條自然和人工攜手創設的游覽長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每次去,都要留連品味一番。我覺得作為一組建筑,它們各領風騷。石牌坊虛實合度,意態高遠;含鄱亭挺秀玲瓏,神采飛揚;望鄱亭綺麗古雅,儀態萬方。以整體觀之,它們依山就勢,高低錯落,與山色湖光既是那么和諧、默契,相得益彰,且又令人喚起一種恍如天上宮闕的感覺。難怪國內著名園林學家陳從周老先生對這一組建筑給予嘉許,認為是廬山風景區最成功的景點建筑設計之一。我領悟到,美,永遠與和諧在一起,自然始終期待著與人的和諧與默契。
(封強軍)
〔民間文學〕 且說千里鄱湖,盛產魚蝦。那時候,湖岸上住著一家,只有母子二人。母親年邁,體弱多病,兒子身強力壯,打魚是一把好手。只因母親三天兩頭生病,把一點家底都搭在請醫抓藥上了。弄得娶不起媳婦,年過三十,仍是光棍一條。
這天,老母忽又病倒,接連三天,水米未進。兒子請了一位遠近聞名的老中醫來給母親診病。老中醫望診之后,便把兒子叫到一旁,說:“你母親的病非作尋常配方可治,我開的藥方上,黃精、當歸還好辦,但只一味靈芝實在難找。聽說,廬山山南一帶懸崖下面長有這種東西,但不知你……”小伙子斷然道:“不管怎樣,我得想法把它弄來。”
第二天,小伙子帶著斧頭,繩子來到含鄱嶺上。不料一腳踏空,身子往下一墜,繩子滑脫了,忽悠一下,整個人墜往深淵。醒來時,只見一個彩裙飄飄的女子,駕著祥云,翩然落在對面的山崖上。她問:“不知大哥冒著性命危險來尋找什么?”小伙子把原委一說,姑娘被小伙子的孝心和勇氣所感動,就說出一番心里話:“我是天上王母娘娘的一名侍女,名叫靈芝。我喜歡看你們打魚、織網,也羨慕人間夫妻恩愛的日子,所以常常偷偷著溜出天宮,來到鄱陽湖上。”她采了幾株靈芝,交給小伙子,他倆在湖岸上臨分手時,姑娘說:“要是想我,你就到這里來等。”兩人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小伙子帶著靈芝回到家,按老中醫的配方,給母親吃了藥,靈芝果然靈,病很快就好了。從此,小伙子除了打魚和侍奉老母,一有工夫就到這片湖岸來,姑娘也頻頻從天宮下來跟情郎約會,兩人愛得越來越深,簡直難舍難分。可是,因為天規重重,他們不能結為夫妻,只能享受短暫的約會。
終于有一天,他倆相愛之事,被巡天的天將發現,回去報告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大怒:天宮仙女竟敢和凡間打魚郎偷情!命人將靈芝關了起來,要斬斷她和漁郎的情絲。情絲斬不斷,可倆人從此再不能相見,漁郎打魚打得越來越少,每次來到約地,都癡癡地望著天,直望到脖頸酸疼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去。
過了兩年,老母舊病復發,眼看朝不保夕,氣息微弱。兒子不得不又冒著生命危險去找靈芝這味藥。這天,他遙望著廬山山南那片高聳的懸崖絕壁,不知不覺走到和靈芝姑娘約會的地點,想想母親病,想想眼前艱險的路,對靈芝姑娘的思念更是刻骨銘心。一時間,悲從中來,便向著青天,向著高山,大聲呼叫:“靈芝——”這呼聲在千峰萬壑間沖激,回蕩。猛然間,地動山搖,廬山東南方的懸崖、絕壁轟隆隆地坍塌下來一大片,含鄱嶺上便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封強軍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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