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閑可吾叔訥訥君^②，獨于詩思岫出云。書攻萬卷翻平易，火煉千錘不著文。幽菊芳蘭騷客佩，明山紫水醉翁醺。珠璣合教歸前浦^③，梨棗何時運利斤^④。

吾叔閑可大人敏于詩，率不留稿，散逸頗多，竊為惜之，故呈是句敦促早出詩集。

其二

眼中吾子數嶦君，天馬行空萬里云。揮灑自如游翰墨，剪裁無縫裕詩文。間嘗遇事資匡迪，匪且相親伴醉醺。惠賦琳瑯吾豈敢，那同八兩半為斤。

其三

閑可二叔大人得詩甚喜，命書以呈并賜和，嘉譽之，余汗顏而已，謹步原韻再呈一首。

玉譽珠嘉愧謝君，涔涔顏汗頰燒云。未諳詩禮闕庭訓^⑤，敢握毫錐涂甲文。策勵臨深惟慄慄，提撕未醉也醺醺^⑥。拋磚再和遑愚陋，披露區區賜正斤^⑦。

其四

日壇邂逅偶逢君，快覩揮毫紙落云^⑧。行草不拘斯入室^⑨，箕裘紹克幼能文^⑩。養生莫妙留余勇，加飯無妨樂半醺。珎重樂齡逾耳順，恤躬漸欲計斤斤。

其五

雙侍臨池偕細君⁽¹¹⁾，心隨彩管落煙云。長吟宛對伏波誡⁽¹²⁾，奉和獨愧阮仲文⁽¹³⁾。書情興至能稱圣，酒力寒多未易醺。玉樣溫良霜樣峻，詩規字字重千斤。

其六

再展詩規晃對君，星霜幾換倏煙云⁽¹⁴⁾。易乾君子天行健，桃李文章大塊文。松老彌堅楓老絢，花期半放酒期醺。于今繡梓書成日⁽¹⁵⁾，紙貴金輕欲論斤。

注釋 ①這一組詩是毓嶦和溥杰的唱和詩，作于1987年至1991年間，其中第一、三、五、六首為毓嶦所寫，第二、四首是溥杰所作。②閑可：溥杰之號。③珠璣句：喻物之失而復得，這里指溥杰的詩稿零散需要整理。④梨棗： 木版書皆用梨木、棗木制版。斤： 斧頭，借指刻版工具。⑤庭訓：舊指父親的訓誨。《晉書·孫盛傳》：“雖子孫斑白，而庭訓愈峻。”⑥提撕： 拉扯。《詩·大雅·抑》： “言提其耳”。鄭玄箋： “親提撕其耳”。引申為提醒。⑦正斤： 即斧正，乞人改正詩文的謙辭。⑧覩：“睹”的異體字。⑨入室： 比喻學問技能獲得師傳，達到高深的地步。《論語·先進》： “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⑩箕裘： 《禮記·學記》： “良冶之子，必學為裘; 良弓之子，必學為箕。”良冶、良弓：指善于冶金和造弓的人。意思是兒子往往繼承父業。后因以“箕裘”比喻祖先的事業。紹克：繼承。(11)臨池： 相傳東漢張芝學書甚勤，“凡家之衣帛，必先書而后練之; 臨池學書，池水盡黑”。見晉衛恒《四體書勢》。后人稱學習書法為“臨池”。細君：妻的代稱。(12)伏波：指東漢名將馬援，他曾被封為伏波將軍。(13)阮仲：西晉陳留尉氏 (今屬河南)人，名咸，字仲容。“竹林七賢”之一。阮籍之侄，與籍并稱為 “大小阮”。(14)倏： “倏”的異體字。意為疾速，忽然。(15)繡梓： 刻字于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