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大
借暖沖寒不用媒,勻朱勻粉最先來;
玉梅一見憐癡小,數向傍邊自在開。
范成大的這首絕句,通篇運用擬人手法,借詠櫻桃花而贊揚勇于斗爭的精神和扶衛新生力量的情懷,很像一則詩體童話,讀來饒有情趣。櫻桃:此指原產于長江流域的“中國櫻桃”,為落葉灌木或小喬木。總狀花序,花3至6朵;花蕾紅色,開放后花冠白色或略帶紅暈。果實小,球形,鮮紅色,稍甜而帶酸。果供生食或加工,花供觀賞。
“借暖沖寒不用媒,勻朱勻粉最先來”,這是在寫櫻桃花嗎?是的。但在詩人的筆下,這于冬春之際開放著粉紅色花朵的櫻桃花,儼然是一位情竇初開、天真爛漫的少女:她巧趁良機,“借暖”而開,“勻朱勻粉”,化妝得體,顯得嬌巧機靈,愛美而俏麗;她又敢于沖斗寒意,不用媒介,最先來到了春天的世界,顯得不諳世故,膽大而冒失。
“玉梅一見憐癡小,數向傍邊自在開。”三、四兩句可謂神來之筆,一方面寫活了玉梅,另一方面又從玉梅的“眼里”進一步突現了櫻桃花的神態和情致。玉梅開花在前,具有同霜雪冰凍相抗爭的豐富經驗,也深知風刀霜劍的厲害,在櫻桃花面前很像是一位寬厚、善良、具有正義感的大姐姐。她一見花朵瘦小的櫻桃花剛得春訊就冒失而執著地開放了,頗覺其癡情嬌小,很為憐愛,連忙告訴這位小妹妹:快靠近我的身旁,有我保護著你,放心地開吧!這樣一來,櫻桃花也自然如小鳥依人,更無懼色,越發盡情盡興、自自在在地昂首怒放了。
培根說過:“在美方面,相貌的美高于色澤的美,而秀雅合適的動作的美又高于相貌的美。這是美的精華,是繪畫所表現不出來的。”(轉引自商務印書館1980年版《西方美學家論美和美感》第77頁)正因為如此,詩人在創作時都極力減少靜態描寫,以創造繪畫所表現不出來的流動美——“美的精華”。《櫻桃花》在這方面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不僅通篇對花的形象都以擬人化的動作來加以表現,甚至連櫻桃花的“朱”“粉”色澤,也未用說明性的文字去描寫,而用化妝勻臉的動作來表達。這就使所詠之物的精神、品格、情態、相貌更加生動清晰,給讀者留下了無窮的回味和想象的余地;亦顯得構思新穎別致,意境清麗秀逸,境界不大,卻情韻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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