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杖來追柳外涼,畫橋南畔倚胡床。
月明船笛參差起,風定池蓮自在香。
此詩寫夏夜納涼情景,筆法細膩,情韻悠然。
首句入題,次句順勢鋪毫,交代納涼的地點是在“柳外”“畫橋南畔”。“胡床”是一種可以折疊的輕便坐具。詩人拄杖漫步來到柳葉紛披的畫橋南畔,悠閑地在胡床上斜倚著。一派怡然自得之情。
前兩句敘事,三、四句宕開筆觸,狀景表情:“月明船笛參差起,風定池蓮自在香。”在溶溶夜月的清輝下,船上艄公們高低起伏的笛聲不時從遠處飄來,風靜之時池塘里蓮花馥郁的芳香沁人心脾。三、四兩句形式嚴格對仗,表意相輔相成,一動(船笛)、一靜(蓮香),渲染了夏夜納涼的恬美靜謐的環境氣氛,意境優美迷人。不難意會到,皓月當空、柳絲低垂、笛聲悠揚、風定人靜,如詩如畫的此情此景下,池蓮的“自在”恰正映襯了詩人的悠然“自在”。從整篇結構上看,詩以快心怡神的景物描寫收束全篇,創造了情寓景內,情景交融的審美境界,令人回味無窮。
詩篇雖對自己的心情、感受不著一字,卻自有一番韻外之致、一種悠然不盡的神韻。在作品中詩人調動了諸多描寫手段,從多個角度著筆,敘景寫心。短短四句既有觸覺(涼),也有視覺(月明),有聽覺(船笛),還有嗅覺(香),可謂全方位地摹寫了納涼之時愜心暢神的愉悅心境。
詩篇不僅有上述這種看似不經意中所包涵的多視角的周詳細致安排,而且全詩四句的敘寫層次也是精心結構、脈絡分明的。首句攜杖來,次句到畫橋南畔,三句由橋上而及水上船只,四句再及水中蓮藕,井然有序,絲毫不露牽強湊泊之窘態,顯示了詩人的嫻熟技巧。
秦觀向富才情而秉性柔婉,而此篇則情辭兼勝、唱嘆有神。宋呂本中評曰:“閑雅嚴重”(《詩林廣記》后集卷八引),可謂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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