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
陰陽為炭地為爐,鑄出金錢不用模。
莫向人間逞顏色,不知還解濟貧無。
詩題為“金錢花”,然本詩卻不是單純詠物之作。金錢花,色呈金黃,花形似錢,于夏秋之際午時開花,子夜花落,又稱子午花或夜落金錢。金錢花有富麗的顏色,人世間有一類人,地位顯赫,且仁義道德常掛在口邊,以其官冕堂皇的“顏色”惑人眼目。詩人抓住二者相似的“顏色”,以物喻人,用妥貼精妙的比喻,辛辣地諷刺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者的虛偽。
詩的前兩句化用賈誼《鵩鳥賦》“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句意,指出金錢花生于自然,受天地造化之功,得到美好的聲名、形狀和色彩,正如羅隱同題詩句所寫:“占得佳名繞樹芳,依依相伴向秋光”。乍看來,詩人是在贊美金錢花,但出乎意料,詩人以“莫向人間逞顏色,不知還解濟貧無”二句,以冷峻反詰口吻作結。“莫向”句,用祈使語氣逆承前兩句,尤如當頭棒喝:別在人間夸耀你的顏色!“不知”句則以反詰口吻出之:盡管你形式金錢,但果真能用你周濟貧窮么?
單純的詠物詩,決不含有深刻的寓意。細味此詩,可以看出某些身受“天恩”、地位高貴且貌似君子的人,他們的言行舉止和華麗的外表,不正和金錢花一樣名實不符嗎?金錢花畢竟是花,虛偽的人,華麗的外衣終究包藏不住骯臟的心靈,這就是本詩所要告訴人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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