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任良耀
這詩寫思維在行動中尋找令人滿足的東西。不一定每次都找到:布景已搭好,它重復寫好的腳本。
然后劇院改演一出新戲。過去的只剩回憶。詩必須活著,學會當地的話,它得面對這時代的男人,會見這時代的女人。它也得想戰爭,得找出何物令人滿意。它必須搭一個新臺。他必須站在臺上象個永不滿足的演員,緩慢地沉思地,詠出臺詞,在那耳朵在思維的敏感的耳朵中恰好重復它正想聽的東西,這聲音一群看不見的觀眾正在傾聽,不是聽戲,而是聽自己被表現,情緒上好象是兩個人,兩種情緒結合成一體。演員應是黑暗中的哲學家,撥動他的樂器,撥動一根金屬絲的弦,琴聲穿越突然的準確性,整個包裹了思想,不能低于這水平也沒有超越它的愿望。
它必須找到令人滿意的東西,可以是一個男人滑冰,一個女人跳舞或者梳頭。思維在行動中的詩。
(趙毅衡譯)
(美國)斯蒂文斯
《論現代詩歌》是一首論及現代詩歌藝術的文論詩,或者說是一篇形象生動的現代詩論。它不僅是詩人對自身現代詩歌創作的藝術總結,而且還闡明了詩人在現代詩歌藝術上的一貫主張和美學觀點。這些觀點無不牽涉到現代詩歌的一些根本問題,概括起來不外乎這樣幾點,現代詩歌應當寫什么,怎樣寫,以及應達到一個什么樣的標準。
斯蒂文斯是本世紀初葉崛起的美國現代詩歌中主張大膽試驗的詩人之一。作為那個時代的詩人和美學家,他感到在浪漫主義詩歌之后的一個中心問題是:在上帝銷聲匿跡的情況下人們如何看待世界現實問題。他的全部詩作都在這方面做了可貴的探索。他說過:“寫天堂與地獄的偉大詩篇已出現了不少,描寫人間的偉大詩篇還有待創作。”(董衡巽等:《美國文學簡史》1986年1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他在回答別人稱他為逃避主義者的指責時還更明確地宣布:“至于我,我是把現實看作我的作品的基礎的。”(威勒德·索普:《二十世紀美國文學》1984年6月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詩人的這一主導思想是一貫的。在《論現代詩歌》這首詩里,詩人開宗明義地宣稱現代詩歌是寫思維在行動中尋找令人滿足的東西。如果這句話過于抽象,那么下面還有更形象的注釋。在詩人看來,現實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大舞臺,布景已搭好,人們每天都在這個大舞臺上扮演一幕幕的悲喜劇,現代詩歌只是去重復這一寫好的腳本,重現這一幕幕的現實而已。這就是說現代詩歌所反映的對象依然是現實世界,而非天堂或地獄。那么應該怎樣去反映現實世界呢,詩人認為現代詩歌對現實的重復不是那種簡單的重復和再現,因為現代詩歌要面對這時代的男男女女,要為現代人服務,這就要求它必須找出能令現代人滿意的東西。而要找到這令人滿意的東西,現代詩人還得搭一個新臺,創造新的框架結構,并永不滿足地沉思、探索,一直到尋找出現代人那思維而敏感的耳朵想聽到東西為止,以便引起共鳴,使讀者真正感到自己得到了充分的表現。這實際上也就是說現代詩歌應抓住表現現代人及他們的心理這一重點,只有這樣方能打動讀者的心,使作者與讀者的勾通成為可能,使他們的情緒融為一體。由此自然而然地牽涉到一個衡量現代詩歌的標準,即它必須撥動現代人的心弦,表達人民的心聲,并具有哲理性、思想性和準確性,不能低于這個水平。
全詩前后呼應,首尾連貫,突出一個中心,即現代詩歌應當寫什么,給人以強烈深刻的印象,是為該詩特色之一。
其二,該詩雖為文論詩,卻并無抽象的理論概念和思辯色彩,詩人將自己抽象的現代詩歌美學觀皆寓于生動的形象之中,使人初讀似抽象朦朧,細讀卻形象清晰,確實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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