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韓斌生
蒙在面網中的姿首,
隔膜著一重現實感,
盆缸中的金魚吧。
透視過玻璃器皿中的景物,
就是用靈魂的眼睛,
斜窺也是徒然的。
石像的頂端遂有銀灰色的設計了,
雕銘著冷雋的低頭之姿。
徬然于缸外的人亦有被幽禁之感了,
在無數環條的交織中。
粗莽原是武士的本色哪,
然而在盲目的美人前他感到顫悚。
幾時把這面網放下呢,
幾時可以把這里大陸的風沙曳去呢?
玲君
這首詩似在傳達一種隔膜、徒然,被幽禁的細微感受,詩人努力表達那蒙在面網中的姿首油然而生的一種特殊的心理感受。
要傳達這種細微的感受是困難的,而詩人卻運用了比喻、象征、類比聯想、通感等多種手法,多側面地去加以表現,使讀者或觸類旁通,或如身臨其境,從而有所感悟,有所領會。
詩人設身處地以盆中的金魚去比擬,用粗莽的武士在蒙著面網的石像前的顫悚去啟人聯想,詩末則一語點題,以大陸的風沙覆蓋著大地,升華了面網遮蓋著石像姿首這一喻體的內蘊,使人豁然貫通,深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妙趣。
現代派詩多不去寫什么重大題材,常常通過一石一草,一景一像,去暗示,去聯想,去包孕,使人似有所感,若有所悟,略有所得。
這首詩在形式上受外國十四行詩的影響,卻又改每節行數四四三三共四節為每節行數三三二二二二共六節,在腳韻上也更自由些。
詩的情調仍是那般令人迷惘,失望以至顫悚。詩人似乎并不著意要表現什么,而只是在傳達一種情緒,一種令人難以把捉的情緒。意象的構思似乎是跳躍的,又是“盆缸中的金魚”,又是“雕銘著冷雋的低頭之姿”的石像,又是粗莽的武士,又是“盲目的美人”,最后則是“大陸的風沙”。從微觀始,而以宏觀意象作結,實在難為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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