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戲
清嘯花軒刊本《戲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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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嘯花軒刊本《戲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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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白話長篇世情小說。一名《比目魚》。七回。題“松竹草廬愛月主人編次,南陵居士戲蝶逸人評閱”。兩者均不詳為何人。成書于清嘉慶年間。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嘯花軒刊本,原吳曉鈴藏。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嘯花軒刊本,1994年春風文藝出版社“中國古代珍稀本小說”排印嘯花軒刊本。
明朝嘉靖末年,襄陽書生譚楚玉,出身世胄,不幸雙親早喪,家道一貧如洗,年已弱冠,雖文才滿腹,卻未能婚配。因不堪忍受鄉里親友的世態炎涼,就背井離鄉,外出謀生,來往于吳越之間。依靠替坊間選些詩藝,又帶便賣些詩文,得些潤筆之資糊口。譚楚玉來到浙江衢州府地面,當地戲班子極多,戲臺演戲非常熱鬧,自不免跟隨三朋四友常去湊湊熱鬧,遂成了票友。
舞霓戲班中有一個女旦,名叫劉絳仙,姿色絕好,又且生性風流;招蜂引蝶,結識相好,得其財物。所以不上十年,便積攢起許多家產。丈夫劉文卿根本管不了她。劉絳仙生有一個女兒,名叫劉藐姑,年方一十四歲,生得國色天香,十分美麗,容貌記性都在她娘之上。絳仙夫妻因有了這個女兒的緣故,思量要再合一個小戲班,起名就叫做“玉筍班”,取個方盛未艾的意思。合班諸事已備,只少凈腳一名,就在門口貼了招貼:“本家新合玉筍班,各色俱備,只少凈腳一名。愿入班者速來賜教。”貼了二日,不見有人上門來。
譚楚玉聽得人們夸美劉藐姑的好處,就存了結識她的心思,前來應招入班。班主劉文卿見他人物斯文,儀容俊秀,十分高興,就收下他隨班習學戲文。劉姑娘認出他正是前天路上遇見的書生,已知他甘愿辱身來干這娼優賤業,完全是為了自己,早已芳心暗許了,兩人可謂一見鐘情。譚生在戲班與藐姑一起學戲,眉目傳情,魚雁暗遞自不必言。又設計讓譚楚玉改凈角為正生。從此,一生一旦,學戲時并坐連位,夫妻相稱;戲臺上,你把我認做真丈夫,我把你認做真妻子,情似膠漆。藐姑欲把真情向父母吐露,只是幾次開不了口。
當地埠鎮上有一個財主鄉官,名喚錢萬貫,曾納粟做過一任縣佐,家中金銀如山,良田滿邑;豪奴狠仆,美妾妖姬,享不盡的富貴榮華。平日里,魚肉鄉里,高利盤剝。一日,縣里三衙要來埠鎮清查牌甲。地方總甲等人求他出面接待官府,商定十月初三日在晏公廟演戲酬神。 錢萬貫原與舞霓班女旦劉絳仙有染,又聽家僮說她女兒如何絕色標致,更勝她母親十分,動了心,就請她戲班來演,存下要劉絳仙做牽頭和她女兒相與的念頭。 及在戲臺上看見劉藐姑,真似海上仙女,千嬌百媚的模樣,令他魂也銷了一半。 當晚就把劉絳仙喚來再敘舊情,說明心意,要她作成,愿多花些銀子,當夜就要美女在懷,成其美事。 誰知這劉藐姑的性子卻是異樣貞烈,豈肯如同娼妓一樣,招之即來,辱身接客。 晏公廟三天戲場,錢萬貫百計千方勾搭藐姑,她卻是一毫也不來理會。 錢萬貫計窮,只好仍求于其母劉絳仙,令家奴當場捧出五十兩一封的銀子共二十封,總數一千兩,以為聘禮,討藐姑做二房。 劉絳仙見財動心,當下收下銀子,答應了親事。 又商定明日再演一天戲,戲完之后,就送女兒上門去。 錢萬貫聽了滿心歡喜。
絳仙回家,藐姑聞知此事,大驚失色,卻無法與她娘去爭辯,又被鎖上大門,幽閉在家,逃也逃不出去,又不能通個音訊給譚楚玉。只在房中嘆道:“譚郎,譚郎,我今既不能生隨你身,又豈肯負了你的心呢? 罷罷罷! 惟有以一死相報了。”欲待懸梁自盡,卻又心有不甘,不愿死得不明不白,要死也要明天在戲臺上當了眾人表明心跡,跳進水里,再死不遲。主意已定,只待來朝。
這晏公廟坐北朝南,離廟五十余步,有一條湍急沙河。戲臺搭在南岸,后臺在陸地上,前臺卻架在江上。次日,劉藐姑不動聲色,不露一點愁容。向錢萬貫提出:“我今日戲完之后,就要到你家來了。今有兩個條件要你依允,不然一切作罷,我與你以死相拼。這第一件,不演全本戲,只做另戲。第二件不準點戲,戲目由我自做。”錢萬貫聽了,當然滿口應允。當日劉藐姑上演的戲目是《荊釵記》中的錢玉蓮“抱石投江”。臺上,她演得聲淚俱下,借機痛罵賊子不仁,眾人無不感動。最后對著臺下的譚生唱道:“我那夫啊! 你妻子不忘昔日之言,一心要嫁你。今日不能如愿,只得投江而死。”唱罷,跳下戲臺,落入江中,逐波而流。場上登時大亂,急忙撈救,已是不及。譚生至此方才明白藐姑一番真情。當下大叫:“劉藐姑不是別人,是我譚楚玉的妻子。今日她既做烈婦,我也要做個義夫。”說完也跳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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