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凡文以意、趣、神、色為主。四者到時，或有麗詞俊音可用，爾時能一一顧九宮四聲否?

【注釋】

選自明·湯顯祖《答呂姜山書》。

意：意旨，與“情”含義相通。

趣：風趣，生動而有趣味。

神：風神，自然靈氣，貫穿作品的氣質和精神。

色：文采，藝術風貌。

九宮：曲調名。黃鐘宮、仙呂宮、正宮、中呂宮、南呂宮、五宮雙調一大石調、越調、高調，合稱九宮調。

【賞析】

湯顯祖是明代中葉臨川派戲曲的代表作家。臨川派主才情，不拘音律，作品情節離奇，文辭優美。在談到戲曲文學時，他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創作主張：

“凡文以意、趣、神、色為主。四者到時，或有麗詞俊音可用，爾時能一一顧九宮四聲否?”

意思說：文章以立意深刻、有趣味性、自然靈氣、文采美為主。當這四者都做到了，或許會有麗詞俊音可以使用，屆時文思泉涌，哪能一一顧及到是否合乎聲律呢?

湯顯祖講的意、趣、神、色，包括作品的內容和形式，諸如主題、題材、結構、創作方法、藝術風格等諸個方面，湯顯祖認為，意、趣、神、色互為因果、表里，形成作品總的傾向和特色。湯顯祖以此強調作品的思想內容，反對以沈璟為代表的格律派注重形式、按字模聲、損害感情表達的做法。要求作品充分抒寫作者的性情，表現人物的意、趣、神、色，語言要有文采，而不能死守音律。他甚至說：“余意所至，不妨拗折天下人嗓子?！彼摹赌档ねぁ非楦屑毮亜尤?，語言優美生動，情節曲折，具有濃厚的浪漫氣息，表現了作者奔放的才情和個性，當是“文以意、趣、神、色為主”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產生的杰作。

湯顯祖的主張，在當時“湯沈之爭”中占著上風，產生了深刻影響，對明代復古主義也是有力的針砭。明末沈際飛在《玉茗堂文集題詞》中說：“言一事，極一事之意、趣、神、色而止;言一人，極一人之意、趣、神、色而止。何必漢宋，亦何必不漢宋。”明確指出了意、趣、神、色論的反復古主義特點。